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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眼神,池淵挑了挑眉,終于猜到了點端倪,江緒不知何時松開了手,露出一片焦黑狼藉的手心,正不斷往外滲著血水。 “我也說不得什么,”他似是有些惱了,胡亂甩了甩手背過身,“總歸你今日都得死,怎么著也得替我解釋一番?!?/br> “自是應當的,”那生魂往前走了兩步,身影正在緩緩消散,“少俠放心,我定不會連累到你?!?/br> 池淵這才對著他拱手一揖,口中話語不急不緩:“某自山上來,名池淵,第一次相見,不知該如何稱呼?” 生魂眼中閃過絲恍惚之色,最后悵然道:“我叫康冶,家便住在這巷子尾?!?/br> 江緒嘴唇微動,似是要替他補充什么,卻聽得康冶接著說道:“也是云裊的……定親之人?!?/br> 陳川眉頭一皺,直覺“m”“'f”“x”“y”%攉木各沃艸次此事愈發撲朔迷離起來:“方才這活魃不是說,她是被鎮中惡霸強占了,你——” “并非如此?!?/br> 康冶眼中的神傷之色愈發明顯,江緒卻忍不住冷笑,哼哼的,在這室內頗為明顯。 池淵掃了他一眼,依舊警惕著問道:“我又憑何信你的話?!?/br> 話音剛落,只見康冶眼一閉,身形驟然一虛,無數盈盈光華破碎般四散飛濺,竟強行將這昏暗一角映得明亮如晴晝! “這——!”蕭鈞驚呼一聲,“他竟主動散了三魂七魄,讓我們去讀他的魂!” 簡直跟瘋子般,生魂雖離體已久,但妥帖處理未必不能還魂,可這康冶為了證自己的話,居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又有何必要? 江緒也被他嚇了一跳,反應過來時手上已經捏了聚魂聚靈的訣,神情惱怒地罵道:“不是同你說了我自有法子,好啊,原來你也誆我!” 康冶對他歉疚一笑,身影已經消了小半:“有勞少俠為我費心了,你們方才在屋外說的話我都有聽見,云裊走時我便說了要隨她一塊去,否則也不會任由那人抽了我的魂鎖在這?!?/br> 江緒還想說些什么,地上的云裊卻冷笑了聲,突兀道:“原來你同這惡棍是一伙的,好啊,好的很!” 但緊接著她便重新被禁了言,江緒煩得很,再也不想同她說話,只見池淵早已閉上眼,手上靈氣流轉,便牽引著那些熒光朝自己身邊聚攏—— 腦中先是一空,緊接著眼前便出現條紅彤彤長街,穿著樸素的姑娘提著盞花燈,旋身對他燦然一笑:“康公子,妾去年釀的新酒快好了,你明日可愿來酒肆替我嘗嘗?” 腦中畫面又是一轉,只見白雪覆了長巷,吱呀一聲門響,便有個十三四的姑娘從門后露出半張圓潤可愛的臉,眉眼彎彎:“噯呀,你便是隔壁新搬來的吧?我叫云裊,你叫什么?” 轉眼又是圓月高懸,眼前赤紅一片,女人瘦弱的身體被長劍貫穿,她勉力側過頭,往他這邊看來,嘴唇微微翕動,似乎要說什么—— 池淵猝然睜眼,暗暗喘了口濁氣,又晃了晃有些昏沉的頭,本能地朝著前處望去,只見滿室光華此刻已然消散不見,云裊睜著黒幽幽的眼,里頭全然是坦蕩的怒意同不解,江緒手里捏著三支齊齊斷裂的香,正如臨大敵地觀察著自己。 “現在總該信了吧?”他似是氣極,臉頰微微泛紅,眼神比原先更顯靈動,“如今為了你口中說的萬萬人死了個活生生,命不該絕的凡人,可還值得?” 可池淵只是略帶不解地望著他,語氣根本沒甚變化:“自然是值當的,一人命換萬人,于他而言也是極大功德?!?/br> 都魂飛魄散了還要什么功德!我遲早要被這些修無情道的氣死! 江緒深吸了口氣,還是堅持問他:“即使這般,你也要現在就殺云裊嗎?” 池淵沉吟片刻,緩緩搖頭:“如今此陣無法破解,只能等這活魃自行死去,我等還需再細細調查此事?!?/br> 最終還是退了一步,江緒微微松了口氣,神色也和緩了些:“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再打擾各位了,此事交予棲幽君處理,自然是妥帖得很?!?/br> 總有種不好的預感,江緒想,我跟這些修無情道的八字不合,還是早些遠離比較好。 卻聽池淵緩聲道:“此事還有些不明了的地方,在下還需江師弟協助?!?/br> “我還有些事,”江緒面不改色地拒了他,“必須得先走一步?!?/br> “原來如此,”池淵點點頭,從袖中抽出筒玉簡,給了他個理解的眼神,“那便不留江師弟了,我喚子霽君過來也可,沒想到無極宗以劍道出名,教出來的弟子卻是樣樣精通,連陣法都頗有造詣?!?/br> 等等。 江緒神情一僵,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 這是在威脅我? 誰人不知無極宗傳承的入道之法為劍道,偏偏池淵說話時的態度過于坦蕩,江緒盯著那玉簡斟酌了好一會,此次下山不就是為了躲開嚴綏,此地離無極宗也不遠,以嚴綏的修為,趕過來不過片刻…… “此等小事就不必勞煩師兄跑一趟了,”江緒眼珠一轉,換了說辭勉強一笑,“棲幽君還有何處不明白的?” 池淵卻露出為難之色:“若是耽誤了江師弟,子霽君怕是要責怪我?!?/br> “不礙事,”江緒艱澀說道,“我一點都不著急?!?/br> 池淵這才施施然收了玉簡,抬手示意江緒:“那便勞煩江師弟同我們跑一趟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