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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明觸類旁通:“他們不點燈,也是因為沒錢么?” 虞知鴻恍然回神,道:“對?!?/br> 虞明已知道讀書是件有用的事,問:“我可以把燈送給他們么?” “你只有一盞燈,天下有萬民?!庇葜櫴疽庾郎系挠蜔?,“你如何決定贈予誰?” 虞明稍有點犯難,趴在窗口往外看,找到一個順眼的,指著說:“我要送給他?!?/br> 虞知鴻問:“為何?!?/br> “他好看?!庇菝髡f,“我喜歡好看的人?!?/br> “百姓皆為子民,無所謂高低貴賤,不以美丑為別。你隨心幫助某一個人,即對其他人不公?!庇葜櫟?,“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圣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不可感情用事?!?/br> 虞明已開始讀四書五經,能一知半解地聽懂些:“我什么都不能幫他們做么?” 虞知鴻回答:“你可以從此立下宏愿,待長大后,勵精圖治,讓天下讀書人用得起油燈?!?/br> 就這么聊著家國天下,馬車駛回王府。顧鐸惦記著給虞知鴻的藥里加料,借口送虞明回房,將虞知鴻扔給了前來相迎的宋大爺。 身邊只剩下顧鐸,虞明那點憂國憂民的心思全飛走了,又成了玩心一顆。虞知鴻剛剛坐上輪椅,就聽到虞明在那邊問:“花魁到底有多漂亮呀?” 顧鐸邊走邊仗義道:“哪天有時間,帶你去看看就知道了?!?/br> 宋大爺被驚得差點一個踉蹌——馳原侯竟然要帶著賢王世子、當今唯一的皇孫去嫖! 虞知鴻解釋道:“他們不過是好奇,置之不理,過幾日便忘了?!?/br> “小侯爺也到了娶親的年紀。他在京城無依無靠,唯有和王爺關系親厚,恐怕要您為他謀一門好親事嘍?!彼未鬆斝Φ?,“您不說,我還差點忘了,今兒就有人來為小侯爺說媒,正好您出門,媒人就回去了?!?/br> 虞知鴻驀然愣?。骸笆悄囊晃??” “禮部尚書家的二小姐,人家說,改天直接叫尚書大人親自和您說。您第一次為別人cao持親事,恕老奴多嘴,娶妻生子,還得挑著來……” 宋大爺久居京城,對各大家族的適齡小姐如數家珍,仔仔細細地介紹起來。 或許是年齡使然,他就像一位替孩子cao心的長者,念念叨叨,湊熱鬧也好真心實意也罷,想替顧鐸謀一門好親事。 宋大爺不知道虞知鴻從前的事,也沒周至善那份敏感,見虞知鴻聽得愈發沉默,只當王爺在考量,講得越來越繪聲繪色。 顧鐸絲毫不知有人在背后給他介紹媳婦,把虞明領回臥房,蹲在房頂等丫鬟煎藥,而后半路截胡,悄悄割開手腕,連內服加外用,做了全套。 刀子割開的傷口迅速恢復,隱蔽得足夠瞞天過海。 虞明則回到臥房,一會想花魁娘子該有多好看,一會想那些民生疾苦,剛剛看了幾縷人間煙火,就恨不得從此心懷天下。 每個人都揣著自己的心思,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顧鐸打著呵欠爬上馬車,意外地看到了穿戴整齊的虞知鴻。 壓著呵欠的尾韻,顧鐸含含糊糊問:“你也上朝???” 虞知鴻說:“嗯。如你所言,凡事盡力而為,至少好過什么都不做?!?/br> 顧鐸完全不記得自己還說過如此有道理的話,睡眼朦朧地往虞知鴻身邊一靠,自然而然地抓起他的胳膊,摟在懷里繼續睡回籠覺。 虞知鴻嘆了一聲,溫言道:“我已重回朝堂,倘若你志在朝野,當避嫌一二?!?/br> 顧鐸掀開一只眼皮子,怨氣沖天道:“我沒有志,我志在睡覺?!?/br> 虞知鴻:“……” 顧鐸睡了一路,待到皇宮門口,不須誰叫,自己就醒了,看上去又是一條活蹦亂跳的好漢,實際上腦子還在歇菜。 虞知鴻提醒他道:“稅收改革一事,背后牽扯良多,你不必提?!?/br> ——這話不便直說,但是除了顧鐸,滿朝文武盡知道,永安河上的生意背后是瑞王。 虞知秋性情如此,除了禍害弟弟,專愛琢磨些諸如檀女燭一樣、沒什么大用的「風雅」物件,正好和秦樓楚館的生意合拍,一來二去就勾結在了一塊。 顧鐸渾渾噩噩應下,像個大號青花瓷瓶一樣站在朝臣的隊伍中,跟著前列的人走入宮殿,僅作裝飾用,還挺賞心悅目的。 他這半醒半睡的本事是在軍隊練出來的,迷惑性極強,連虞知鴻起初都以為他是在認真聽別人討論;在朝堂上,也唯有皇帝居高臨下看出顧鐸在溜號走神。 不僅走神,他竟然還偷偷往瑞王的方向扮鬼臉! 皇帝再一次感到困惑:瑞王替他力爭獎賞,賢王亦是百般回護……誠然這位馳原侯是挺喜慶有趣的,可是他左看右看,實在沒看出,除了能打仗和好看,此人還有什么值得兩位皇子如此拉攏的呢? 就在皇帝也漸漸走神時,禮部尚書忽然站出來,在爭吵的眾人里宛如一道清流:“臣想替自己的小女兒和馳原侯說個媒?!?/br> 皇帝:“……” 看,他甚至有理由懷疑馳原侯是狐貍成的精! 作者有話說: 鞠躬,我我我回來啦,盡量恢復更新。(p·s·上一章有一點點改動) Q:你怎么看待馳原侯? 虞知鴻:我的看法不重要,他過得開心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