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他沒什么禮儀上的常識,說「見過陛下」,就真的只拿眼睛「見」,任那太監暗示咳成明示,也沒跪一跪的自覺。 虞知鴻替他告了罪,直接一拽,顧鐸「哐當」跪下。 聽到這膝蓋落地的響聲,虞知鴻心里不由一緊。顧鐸反倒沒所謂,他身上不容易留傷,從前也疼習慣了,只茫然道:“你干什么?” 隨后又自己想通,恍然大悟:“哦,得跪著見啊?!?/br> 一個人但凡能科舉入仕,腦子回路至少不會太奇怪?;实鄣腔缶驮贈]參觀過這么清奇的物種,忙中抽出空,搭了一句:“對,你不愿意?” “還好?!鳖欒I道,“我就是想,要是你每天多見幾個人,多讓他們跪幾次,就不用擦地了?!?/br> 虞知鴻:“……” 瑞王:“……” 皇帝哈哈大笑,連聲夸虞知鴻撿到寶了,又寒暄幾句,切入正題:“要打仗了。叫你們兩兄弟,就是想問,派誰去?!?/br> 瑞王道:“當屬賢王?!?/br> 這兩人一唱一和,表演痕跡過重,擺明了是早就商量好的。 作者有話說: 追文追得被帶跑了,不是把瑞王寫成端王,就是把賢王寫成莊王。 捉蟲的時候,幾乎能夠感覺到虞家兄弟的怨念…… 第13章 傀儡 王爺他……對率軍出征有點陰影。 虞知鴻道:“我……” “皇弟別急,我知道你領不了兵,特意為你想出來一個法子?!睅滋觳灰?,瑞王還是那副笑瞇瞇的樣子,“你不能做將軍,卻沒試過當軍師對不對。倘若給你安排好一位帶兵的將軍,處處聽你指揮,也未嘗不可一試啊?!?/br> 虞知鴻沉默了。 瑞王繼續道:“我這個當哥的不招你喜歡,可你長大了,該懂得因人廢言是錯的。北境是我大齊疆土,而你又是戰場上打磨出來的將帥之才,想必恨不能去手刃仇人,對么?” 顧鐸還是一聽這人說話就渾身難受,巴不得給他的嘴捏上,少讓耳朵遭點禍害,也給眼睛留個好印象。礙于不能在大庭廣眾下動手,只好自覺屏蔽,神游天外地胡思亂想。 也不知道小花一個貓在家,能不能老實聽話,希望它至少別去招惹宋廚子,偷人家的咸魚,這樣容易被拖去燉了。 他隱約又聽到瑞王又勸了一大堆,皇帝跟著說了些什么,虞知鴻點頭稱是,估計是答應了什么。 而后不知怎么著,這三人居然齊齊地朝顧鐸看來。 瑞王還是要笑不笑,皇帝慈祥地魂游天外,虞知鴻則神色一言難盡,像被摁著洗澡的小花。 顧鐸回神就聽見瑞王道:“這侍衛才跟皇弟幾天,就能隨侍入宮,想必十分能干,不如讓他來吧。父皇您意下如何?” “行,朕覺得可以……什么?”皇帝了卻一樁心事,正輕松著,什么都隨口應,答應完才反應過來,指著顧鐸,“你說……讓他去領兵?!” 顧鐸被他喊得一愣,不知道自己怎么摻和進來,也懵了:“什么,我去領兵?兵能答應?” 瑞王不疾不徐道:“嗯。按之前所說,臺面上的將軍不過是個擺設,那朝中的幾位大人就不合適前去了,顯得有辱斯文,容易寒了人家心。如若提拔新人,又怕沒上過戰場的小將軍想法太多,貿然行事。不如就讓皇弟身邊的人來,既聽話,還有武功,能在戰場上自保?!?/br> 但凡找個打過仗的來,都知道他這話形同放屁。戰局瞬息萬變,豈是一個軍師在后方就能隨便指揮的? 可皇帝從小生在太平盛世,從未御駕親征,本人也不愛舞刀弄槍、更愿意翻閱詩詞歌賦,和所有的平民百姓一樣,對自己的二兒子有種謎一樣的自信——大齊戰神一出手,就能打得蠻子屁滾尿流,因而認定只要賢王能上戰場,必然萬事無憂。 虞知鴻雖能反駁,卻被「報仇」兩個字勸動了。 加之瑞王舌燦蓮花,好像允許顧鐸破格領兵,就是什么莫大的功績、會就此變成千古一帝似的,這餅畫得夠圓,成功忽悠瘸了皇帝。 于是,早起出門一趟,顧鐸就這么從賢王府小侍衛變成了將率五萬大軍去北境的定北將軍,圣旨上玉璽蓋章的那種。 分明是強買強賣,還好像多么光榮的一件事似的,得不停地領旨謝恩。 從皇宮出來時,顧鐸還沒回過味來,差點爬上禮部尚書家入宮探望皇妃的馬車,驚得一車女眷喊出高音,好在被虞知鴻拎了回來。 虞知鴻一反常態,居然主動問他:“想出去玩么?” 顧鐸沒逛過京城的大街,因為不了解,所以不向往,無可無不可地回答:“都行?!?/br> 虞知鴻便叫馬車改道,說:“那就去看看罷?!?/br> 賢王殿下不像這位剛剛「改劍歸人」的,無論是弦外之音,還是話里本意,他都能聽懂。 說白了,瑞王方才無非是叫他二選一:要么就去親手報仇,還得帶上顧鐸這個瑞王府出來的探子;要是連報仇都沒法勸說他去戰場,那就自己想輒,給陛下一個合理的解釋,或者找個合適人選,去北境抗敵。 這番算計恰到好處,虞知鴻并不排斥——他原本就在聯絡舊部,為北境戰場提供支援;更不必說身邊還有個顧鐸,晃得人心神不寧,成天重溫舊夢,愈發激起他為愛人報仇的念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