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形科醫生 第39節
狹窄的床上,李長信用了條薄毯霸道地裹摟著她,睡得甚香。 昨晚的記憶全部回籠。她甚至清晰地記得為了不讓他說話,她只好吻著他,最后被他為所欲為的畫面。 現在這可怎么辦?葉繁枝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她小心翼翼地挪開了李長信擱在她腰上的手,手忙腳亂地起身想找衣服穿??刹乓粍?,李長信的一只手又一把摟住了她的腰,把她攬了回去。 葉繁枝僵硬地轉過脖子,墜入了李長信深邃的目光中。 李長信無聲無息地凝視著她,眼神那么濃郁認真,仿佛要把她印刻下來一般。等看夠了,他又俯了過來,想要吻她…… 葉繁木和江一心就在客廳,一門之隔。葉繁枝咬著衣服,不敢發出半分聲響。中午時分,葉繁木和江一心左等右等也不見葉繁枝起來,便來敲門。葉繁枝只好說自己困,想多睡一會兒。 一心說:“好吧,那我和你大哥先吃了,等下我帶你大哥去復健?!?/br> “好?!比~繁枝無力地回了一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心又過來敲門:“繁枝,我和你大哥去康復中心了。你起來的時候,把湯熱一下再吃?!?/br> 葉繁枝憑著本能應了一聲。 聽到大哥他們出去的關門聲,葉繁枝推搡著李長信,趕他走。 李長信低頭吻住了她。一吻結束,他才放開了她:“以后再不許和簡余彥在一起,聽到沒有?” 葉繁枝側身閉眼,氣息不穩,并不答他。 從葉繁枝家出來,李長信一路觀察,生怕遇到葉繁木。他做賊似的離開了葉繁枝的家。 他倒并不在意被葉繁木知曉,甚至巴不得把自己和葉繁枝的關系昭告天下,好讓簡余彥等人知道葉繁枝已經名花有主,識相地知難而退。但葉繁枝不想讓她大哥知道此事,那他也只好暫時保密。 他在浴室洗澡的時候,想起兩人的行為,竟然有種“偷情”的感覺。 李長信不知不覺便微笑了。 這是幾年來他最輕松暢快的一次微笑。陰沉沉的天氣,在他眼里勝過晴空萬里。 但他顯然是高興得太早了。之后,他一直打不通葉繁枝的電話。很顯然,她依然把他的號碼設置為拒接,也依然不肯通過他的微信好友申請。 晚上的時候,他特地去了一趟花店,沒見她來上班。 星期天他來到這里,花店依舊關著門,她們大約是接了單子,去布置現場了。 夜里,他又去她家的小區等。一直等到了深夜十二點多,葉繁枝還是沒回家。也或許,她根本就沒有出門,一直在家里。星期一是早就安排好了的行程,要去n城出差,根本無法臨時修改。而且還是大清早的飛機,李長信只得怏怏而回。 如今一聽到葉繁枝的聲音,李長信一掃這兩天聯系不到她的陰郁煩躁,心情瞬間愉悅了起來。 “我已到n城,要四天后才能回來,要開會,還要研討……一大堆的事情……”李長信話都未說完,便聽到“嘟嘟”的聲音。葉繁枝顯然是掛了他的電話。 隔著電話,李長信的聲音又低又沉。她也不管他在那頭說什么,反正兩個人之間也沒什么可以聊的,便迅速掛斷了電話。 葉繁枝雙手捂臉,一時間又覺得一團亂麻,不知接下來該怎么辦! 然而,這種煩亂只持續了短短幾個小時。午餐時分,葉繁枝從許諾那里得知李長信是和徐碧婷一起出差的。 許諾一說出口,便見葉繁枝明亮的眼睛驀地暗淡了下來,仿佛里面有什么東西在一瞬間被吹滅了。許諾敏銳地察覺出是與她剛才所說的有關,內心隱約不安起來。 許諾并不喜歡徐碧婷。事實上,自打徐碧婷進醫院起,就對她小恩小惠籠絡不斷。但她對徐碧婷卻一直喜歡不起來。她說不出為什么。只是有一種不想與徐碧婷走得太近的直覺。 而葉繁枝則相反,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她覺得葉繁枝善良單純,是個可以長久結交的朋友。 于是,她趕緊解釋般地補了一句:“這些行業內大會議的名單都是提前兩三個月就定下來的,李院不能不去?!?/br> 四天后,李長信并沒有如期返回。 徐碧婷倒是回來了,第一天上班便撥了辦公室內線電話給她:“葉小姐,你來醫院這么久了,我們都沒有好好坐下來敘敘舊。不如中午一起吃個飯吧?” 善者不來,來者不善。葉繁枝直接拒絕:“徐醫生,我們之間并沒有什么可以敘舊的。有什么話你就在電話里說吧?!?/br> “葉小姐,我不會耽誤你很多時間的。我想和你聊聊長信和你之間的事情而已。你想讓我和你在醫院聊這件事情,還是在不認識任何人的咖啡店聊?”徐碧婷并不給她再次拒絕的機會,直接說了一個咖啡店地點給她,便掛了電話。 葉繁枝躊躇再三,到底還是去了。 徐碧婷早就在等候她了。葉繁枝隔著干凈清透的落地玻璃窗,可見衣著精致的徐碧婷優雅地端著咖啡杯,緩慢地喝了一小口。一舉一動,皆可入鏡。怪不得如今醫院的人都對她來自富裕家庭的說法深信不疑。 徐碧婷好似篤定她會來一般,見了她,淡淡地點了點頭:“請坐?!?/br> 葉繁枝并無任何食欲,只是點了一杯咖啡。 徐碧婷風情萬種地撩著自己的長發,葉繁枝順著她的動作,目光頓時停留在了她晶亮的鉆石戒指上。徐碧婷大大方方地把手伸向了她,甜蜜微笑著說:“怎么樣?好看嗎?長信還嫌鉆石不夠大……說一輩子一個的戒指,怎么也要買大一點的……” 就算葉繁枝極力控制自己,臉上的神色還是變了。徐碧婷見狀,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幾分。她開門見山地表示自己和李長信已經有了共識,準備攜手共度一生。希望她能盡快離開醫院,如有需要,她可以幫忙介紹工作。 葉繁枝垂眼緩慢地說:“徐醫生,這是你們的事情,與我無關,不必特地告訴我?!?/br> 徐碧婷說:“我知道長信他前幾天……一時失控與你發生過——” 葉繁枝猛地抬頭望向了她,臉上血色盡數褪盡。 徐碧婷迎視她的目光,隨意地聳了聳肩,笑著說:“我和長信之間一直都是沒有任何秘密的。長信很坦白地告訴了我,他只是一時沖動,玩玩而已,并且求我原諒?!彼恢倍⒅~繁枝,說到這里,停頓了數秒,“我也已經原諒他了,并接受了他這個求婚戒指。所以……葉小姐,我希望你能離開醫院。因為你的存在,對于我和長信而言已經是一種困擾了。我今天約你來就是想說這些。我想葉小姐是個明白人,知道接下來應該要怎么做的?!毙毂替谜f罷,便拿起了包起身離開。 葉繁枝并不知道,徐碧婷一出咖啡店后,原本自信的笑容便消失了,臉上露出了狠厲陰毒表情。 事實上,徐碧婷趁這次與李長信一起出差,便做好了要勾引李長信上床的打算,試圖與他舊情復燃。 當晚,她借故去了李長信的房間,脫去了衣服,一絲不掛地從后面抱住了李長信。 但李長信竟然一把推開了她,并把衣服扔給了她:“碧婷,你穿上。我們談談……我有喜歡的人了?!?/br> 徐碧婷做出一番楚楚可憐之態:“誰?葉繁枝嗎?” 李長信坦誠地說:“是的,我想跟她復合?!?/br> 徐碧婷瞬間意識到了什么,脫口而出:“你跟她在一起了,你們上床了?” 李長信并不否認。 徐碧婷整個人驟然冰冷。很久以前,李長信就跟她說過,他不會隨便喜歡一個人,也不會隨便和一個人在一起,更不會隨便和一個人上床。除非他愛那個人。 從前,她是不懂的。因為她接觸的所有男人都是赤裸裸地想要睡她??墒乾F在,她是真的懂了。世上有那些只盯著女人身體想要睡她們的男人,也真的會有李長信這樣的男人,因為愛一個人才會想著和她一起做那些快樂的事情。 可是,她即將永遠地失去李長信了。她不甘心! “你怎么可以喜歡葉繁枝呢?” 李長信看著她,反問說:“我為什么不能喜歡她?” 徐碧婷脫口而出:“因為你父親的死?!?/br> 李長信面色倏變:“你怎么知道這件事情的?” 事已至此,徐碧婷便索性說:“不僅如此,我還知道葉家當年資助你和長樂,也是這個緣故。因為葉半農心中有愧!正是因為知道了當年這件事情,所以你才會想要離開洛海去國外工作?!?/br> 確實如此。當時他從周毅生那里得知了父親的死與葉母的那樁連環車禍有關,本就被逼迫結婚的李長信在那一刻忍受到了極限,他選擇了離開洛海去國外工作,離開葉繁枝和葉家的所有人,他想冷靜一段時間,然后再決定到底要拿葉繁枝怎么辦。 但當時的他,并不知葉半農被調查一事。于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他在葉繁枝最需要自己的時候,陰錯陽差地離開了她。 葉繁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醫院的,也不知道自己接待了幾個顧客,說了些什么。 一整個下午,她的狀態都不佳。 江一心瞧出了她的異樣,問她怎么了。葉繁枝只說沒事。 那天晚上,葉繁枝翻來覆去地想著徐碧婷和李長信,一夜無眠。 可再怎么失眠,第二天還是要爬起來工作。 她強打著精神度過了一天。 晚上的時候,簡余彥含笑推門進了花店,給她帶了些甜品:“賣花小妹,我要買兩束花,其中一束要玫瑰,品種你決定就行了?!?/br> “這個綠檸檬怎么樣?產自厄瓜多爾,是為數不多的天然淡綠色玫瑰,顏色清新。我們店里一直賣得很好?!?/br> “好啊?!焙営鄰┬廊粦?。 葉繁枝從花器中取了花,開始修剪。簡余彥忽然說:“你別動,頭發上有東西?!?/br> 葉繁枝不明所以,便低下了頭。簡余彥的手伸了過來,替她取走了頭發上的一片小葉子。他人高腿長,剛剛幫葉繁枝取葉子的姿勢從店外看來仿佛是在親吻葉繁枝的發頂。 葉繁枝后退一步說:“謝謝?!?/br> “你看著好像很累的樣子,是不是打兩份工太辛苦了?” “還好啦,我都習慣了?!?/br> 葉繁枝很快便包扎好了兩束花。簡余彥雙手捧起了其中的綠檸檬,遞給她:“送你的。這是你的綠檸檬!” 葉繁枝愣住了。怪不得他剛才答應得那么爽快。 簡余彥把花塞到了她懷里:“我去療養院看我媽,等會兒再來接你下班?!?/br> “不用。我自己回家就可以?!?/br> “不行,我要送你。就這么愉快地說定了?!焙営鄰┠弥硪皇?,瀟灑地微笑而去。 葉繁枝正在給花澆水,聽見“歡迎光臨”的門鈴聲響起,以為是簡余彥折返回來,便笑吟吟地轉身:“是不是忘記什么東西了……”她嘴角的笑意在看到李長信的那一秒,便凝結住了。 李長信因在n城的交流會議上遇到了當年在國外留學時的教授,便在n城多待兩天招待教授,以盡學生之禮。他下飛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正值洛海城的下班高峰,他足足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才到了她工作的花店。這般緊趕慢趕,只是為了能盡快見到她而已。 他開會這幾天,忙碌異常,偶爾有時間打她座機,都是由旁人接起的。每晚回到酒店房間,也會撥打她的電話,想聽聽她的聲音,想與她聊天。哪怕她什么都不說,在電話那頭就好。但電話一直不通,可越是這樣,他越是想她。 然而,他心情亢奮地停下車,看到的卻是她和簡余彥在花店里有說有笑的親昵互動畫面。 他明明有告訴過她的,不許再與簡余彥在一起了,但她卻置若罔聞。 他在外頭目睹了簡余彥和她的一舉一動,早就心火四起,如今見她這般冷淡僵硬的表情,自然更是惱怒異常。 兩人靜靜對視了一秒甚至更短的時間,葉繁枝便觸電般地收回了視線,如招呼一個普通買花客戶一般地招呼他:“您好,請問您需要什么?” 李長信面無表情地說:“給我包一束花?!?/br> “請問您想要什么花?” “玫瑰?!?/br> “我們這里有進口和國產的幾種玫瑰,您挑選一下需要哪一種?” 李長信指著簡余彥送給她的那束綠檸檬說:“我要這種?!?/br> “請問您要幾朵玫瑰?” “一般都送幾朵?” “沒有一定標準。具體要看客人要向那個人表達什么?!比~繁枝的所有回答都不過是條件反射而已。 李長信目光銳利地盯著她,不依不饒地問道:“比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