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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敬人,愛人,唯獨不能畏人。 即使這個人是他追逐的巔峰也不能! 白黎再次閉眼,感受著風動間隙,隨風起勢,月華做鏈,沉靜中一咔嚓聲響,白黎的拳頭再次聚起血色霜華。 寂不懨神色頓時嚴肅,周身氣勢更加凜冽,明顯開始動真格的了。 這一次,寂不懨主動出擊了。 兩個人影交錯勾拳,身形打的難分難解,速度力道無疑不是之前的幾倍。 重重人影,結界中血氣與霜華飛散,危險又詭異。 “小黎子這回能贏嗎?”蜜嬌擔憂地滿頭大汗,緊緊捏著江心的手腕道。 江心搖頭,“我看不出來,只是知道主人氣勢不同了?!?/br> 這時,有人驚呼一聲,頓時揪住眾妖的注意力了。 “快看!那黑影開始流血了?!?/br> 眾妖定睛一看,果然,玄袍衣角正墜下一滴滴血珠,一片冷白的霜華上,血色奪目。 “白黎大人一定能贏這次!” 只有青域幾個修為高的看得真切,寂不懨氣勢更高一籌。 而且那寂不懨身上的傷勢明顯不是白黎打的。 劍靈看著寂不懨玄袍顏色更加深沉了,那一滴滴血珠不斷滾落,染紅了腳下的白霜。 “哎,小樹,你這看不明白吧,別以為是白黎傷到寂不懨的?!?/br> 青域也疑惑著寂不懨怎么就傷著了。 難道是暗疾復發?但那暗疾對寂不懨來說并不嚴重。 “寂不懨這是打在白黎身上,痛在他身上啊,嘖嘖,癡情種哦?!眲`笑嘻嘻道,一點都不見擔憂。 青域有些恍惚,“你是說,寂不懨將白黎身上的傷痛,也在自己身上復刻了一次?” 青域抬頭盯著寂不懨的衣袍,一拳一動都濺出血珠,那玄色衣袍明顯是被浸成了血衣。 他詫異微張著嘴角,半晌沒想到措辭,只得甩出一句話: “有病,瘋了吧?!?/br> 視線中,白黎又摔飛出去了。 在眾妖嘆息郁色中,黑熊卻目光越發有神,神色逐漸興奮。 白黎一次次不斷挑戰,拳頭雖不如寂不懨,但他是兇獸抗打耐力十足。 慢慢地,每次揮出的拳頭威力越發飽滿,原本生澀的拳法越發流暢。 而這,正好彌補了白黎實戰不足的短缺。 這一場戰斗,從月上中天到了破曉朦朧。 白黎不知道摔了多少次,渾身看不到一塊完好的皮rou。 心狠手辣如寂不懨,此時手指克制不地顫抖,他垂眸遮住眼底的心疼。 “還來嗎?”聲音嘶啞又溫柔。 “再來?!卑桌鑿暮韲抵斜瞥龅吐?,戰意卻越發高漲。 白黎身形搖晃,像是下一刻便散在這破曉晨霧中。 寂不懨不忍直視,緊繃著下顎線,微微撇開視線。 下一刻,一拳破空帶罡風的拳頭,直逼白黎門戶。 拳拳到頭破除一切的拳頭,此時卻手臂一抖,偏移了角度砸向了側腰。 白黎眼神一凜,他抓住這個破綻,側身靈活閃躲,再一拳砸向了后者腰部。 這狠狠一拳,帶著白黎腦海咆哮的吶喊,凝聚了他所有的力量。 噗嗤一聲,寂不懨嘴角噴出一道鮮血。 白黎仿佛聽見腦海里響起一道咔嚓聲,什么東西破碎了。 他站在了曾經遙不可及,只能仰望的巔峰上。 胸腔一股自由肆意的情緒瘋狂游走; 它沖破桎梏,迅猛地掃蕩四肢淤積頑固的塵垢,身心頓時輕盈。 他像是一片云絮,自由自在;他像是奔走在群山峻嶺之巔的疾風,無狀無形,無人可擋。 他又如汪洋大海中的一片浪花,渺小短暫又浩瀚深遠。 寂不懨看著白黎閉眼陷入冥想狀態,嘴角終于露出了笑意。 那笑如一捧冰雪融化,他眼底guntang的情緒再也無法遮掩。 晨霧朦朧罩著咕咕山的連綿峻嶺,一片片微弱如螢火的亮光緩緩從千萬綠樹枝頭躍起。 “快看,螢火蟲!” “好多螢火蟲!” 不明白情況的小妖們紛紛驚呼指著從四面八荒匯聚而來的綠光斑。 這些如螢火的靈光在山谷霧氣中歡呼雀躍,眨眼間如流光奔向白黎。 “快看,它們都跑到白黎大人身上了!” “白黎大人不虧是秘境之靈的使者?!?/br> 青域等人精神一振,紛紛望著白黎,“是生靈之力?!?/br> 隨著越來越多的綠光斑匯入白黎身上,他又被裹成了一道靈光蟬蛹慢慢地浮在上空。 寂不懨抬頭望著白黎,盯著蟬蛹里透明的身影,心間頓時沒由來的慌亂。 那身影還是一襲白衣,單單一個背影便透著強勢孤傲,似是掌控萬物的主宰。 寂不懨捏著拳頭,漆黑如墨的眼眸難得露出緊張不安之色。 他望著那陌生的背影,心底像是空洞了一塊,寒風從那里冒出,凍住了心跳呼吸。 自從渡劫之后,他感應到白黎的身份沒有那么簡單,但此時越發接近真相越發不安。 但不管白黎是什么身份,他的心意都不會變化。 半晌,那蟬蛹的綠光斑逐漸破碎,靈力四溢化作靈雨散在咕咕山脈上空。 生靈之力,生生不息。 它來自秘境萬物生機又福澤萬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