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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即便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陸焰的身份, 也會想起被恐懼支配的那一日,心生戰栗。 墨澤阻攔的想法頓時僵住了, 一旁的薄淵和玄櫻點出了陸焰的身份。剩下的人群里寧不凡早有所料,不過今日得以確定。 他的目光看向陸焰身側的沈御雪,神色變幻莫測。 燕南歸被陸焰打飛出去, 此刻掙扎著爬起來,他沒有去看其他人, 眼神一直在沈御雪身上:“師尊,我還以為你不會來?!?/br> 墨澤瞳孔驟縮, 差點就要以為燕南歸失心瘋了??墒撬屑毚蛄垦矍斑@人,隱去這張面具, 他的身量和沈御雪毫無差別。 沈御雪沒有說話, 他站在陸焰身側,保持沉默。他知道臉上的面具已經形同虛設,但只要他不揭開,燕南歸什么都證明不了。 陸焰把沈御雪護在自己的羽翼下,他擋住燕南歸的視線:“這里沒有你師尊, 他死沒死,你不是再清楚不過了嗎?我現在把你從葬仙臺丟下去,你都不一定能活, 更何況是他呢?他靈力全無, 還受了傷?!?/br> 陸焰冷靜地陳述事實, 如果不是江云野給了一個傳送鐲, 沈御雪生還的可能為零。這個道理燕南歸又怎么會不懂呢?一無所知還情有可原,他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此刻有什么資格再來稱一聲師尊? 陸焰不認可他,朱雀部落也不會給他大開方便之門。他有今日和辰少卿脫不了干系,但仔細想來,他就真的沒有錯嗎? 燕南歸仿佛沒有聽見陸焰的話,道:“今天這一出是因為師尊嗎?” 朱雀部落,天地無極,鮫人……該來的人都來了,該看的笑話也看了。燕南歸已經沒有心思去細想為什么會這樣。 他想見沈御雪,其他人想阻止他成親,原本就不是真心的,毀了他也沒什么好可惜。 只是他沒有想到沈御雪會那么絕情,不給他留半點顏面。 “如果這是師尊想要看到的結果, 師尊現在滿意了嗎?”燕南歸自嘲道:“我當日故意刁難師尊,師尊今日讓我淪為天下笑談,我們算扯平了嗎?” “真是聽不下去了?!毖嗄蠚w的話音剛落,玄櫻就站出來,她的位置本來就靠近燕南歸,往前一走,距離燕南歸就只有幾步之遙。她溫柔的神情盡數斂去,眸中冷光乍現,一臉寒意。 “燕南歸,你自己聽聽你說的話,這是人說的話嗎?我……沈御雪有什么地方對不住你?他幾次三番救你于危難之際,你眼盲心瞎認錯人也就罷了,他撫養你,教導你,你何曾回報過?” 玄櫻對燕南歸的怨氣憋在心里也不是一日兩日,她捧在手心的弟弟在外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她這個當jiejie的如何不心疼? “你有今日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可是到了此刻,你還把過錯歸咎在他身上。沒有他,你墳頭草都夠蓋房了,不指望你會感恩戴德,但你起碼得有點良心!” 熒惑斬氣運一事,沈御雪并沒有參與,這是玄櫻和薄淵的決定。就算沈御雪知道,那也是為了天下局勢考慮,辰少卿始終是個禍患。 沈御雪從來沒有想過要用什么手段報復燕南歸,他考慮到妖族的情況,從始至終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和燕南歸斷絕師徒關系,不相往來。 在感情上,他是把燕南歸當成了陸焰的替身,那份感情從一開始就不純粹。但在師徒關系上,他至始至終都是真心,未曾虧待過燕南歸半分。 燕南歸這話又怎能叫他不心寒? 在場的其他人也頗有微詞,沈弋不知何時把鞭子拿在手中,他白了燕南歸一眼,道:“你的感情真廉價,你要是真的覺得對不住,你現在應該自刎謝罪?!?/br> 沈弋繃緊了手上的鞭子,道:“或者我送你上路?!?/br> 沈弋對待族人如沐春風,對待旁人心狠手辣。他早就想和燕南歸切磋,今日這個機會很妙。 一旁的江徹瞥了眼沈弋,抱著手里的靈牌道:“還有我,你的血還得告慰我小弟的在天之靈?!?/br> 陸焰回頭掃了他一眼,目光落在靈牌上,欲言又止。 燕南歸也曾風光過,如今一步錯滿盤皆輸,面對眾人的指責,他的心理有些扭曲,是他錯了,那又怎么樣?他不是沒有犯過錯,每一次沈御雪都原諒了他,這次為什么就不行? 他已經服軟了,可是沈御雪還是不愿意面對他,那張曾經是他救贖的面具,此刻成了無形的阻攔。 他要毀了這張面具,他要把沈御雪搶回來! “我今天活不了,你們也別想全身而退?!毖嗄蠚w放聲大笑,彎刀在手,雙目赤紅,隨著他的氣息逐漸狂躁,周身黑霧如云,幾乎融入在夜色里。 他已經徹底妖化,只是控制住了外形的改變,看起來和平時沒有什么兩樣。 妖族眾人大驚失色,沈御雪有些心驚,燕南歸的氣息猛然鎖定了他,朝著他沖來。 不等沈御雪出手,一條長鞭呼嘯而來,鞭聲獵獵生風。 “小畜生,我來會會你?!鄙蜻查_燕南歸的攻擊,直接朝著他殺去。江徹把手上的靈牌往儲物戒里一放,也跟著殺過來。 他看熱鬧不嫌事大,這個時候可不會講武德。 燕南歸被二人牢牢困住,根本就不能接近沈御雪。刀光鞭影中,他只能看見沈御雪站在原地,風輕云淡。 燕南歸還在這個故事里深陷不拔,沈御雪卻早早地退出了,他站在故事外,旁觀燕南歸的掙扎,平靜而冷漠。當他看向故事外的人時,他的疏離被融化,他接納每一個靠近他的人,他們交談甚歡,言笑晏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