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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包裹沈御雪的身體,魚尾搖曳,他緩慢地游動,在水里感受靈力對身體的淬煉。按理說他身為鮫人,在水中傷勢能夠得到緩解,但這次大概是真的太過火,水域能帶給他的生機大幅度地減少。 沈御雪沒有在水里呆太久,感覺到靈力飽和后就游向水面,回到第一層水域??澙@的云霧遮掩間,沈御雪藍色的身影若隱若現。 此刻日落西山近黃昏,天際的云彩如火燎原,余暉倒映在水中,把這一池的水都照成了暖色。沈御雪不想出水,手指撥動水中的陣法,把那些涌入身體的靈力聚集到其他地方。 沒有靈力的沖刷,這一池的水就失了療傷的效果。沈御雪搖擺魚尾,濺起一串水珠。他趴在池邊枕著自己的手臂,仰望蒼穹落日,晚霞倒映在他的眸中,那是和陸焰一樣的色彩。 沈御雪描繪云彩的模樣,看著看著便覺得這云彩有幾分陸焰的影子,他自覺荒唐,眼底笑意淺淺。 也不知道這會兒前殿是什么樣。 沈御雪想到絡繹不絕的來賓,有些心疼陸焰。身為帝君,他擁有至高無上的榮耀,也承擔沉重的責任。從復生到露面,不是為他的事情cao心,就是為天下局勢費神。 沈御雪想的入神,忽然警覺身旁多了一道陰影。他抬頭看去,一位黑衣公子正站在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提著酒壇子,居高臨下地俯視他。 “朱雀部落怎么會有鮫人?”黑衣公子不解地打量沈御雪,他很年輕,也就二十六七的模樣,五官端正,但面色蒼白,眼底有一層烏青,看上去一副沉迷酒色被掏空身體的樣子,腳步虛浮。 沈御雪戒備地游向水中,這幾日朱雀部落人來人往,生面孔很多。眼前這位提著酒壇子,一身酒意,說不定是剛從前殿的酒宴上出來。 “你難道就是沈御雪?”黑衣公子沒有避嫌的意思,反而得寸進尺,他蹲下身,眼神里有掩蓋不住的驚|艷,目光落在沈御雪光潔的胸膛上,幾度流連,臉上的神情變得不懷好意:“果然很好看,難怪值得陵光帝君為了你拋下正業不顧?!?/br> 沈御雪眉頭輕皺,對此人的輕浮極為不喜。他拍擊水面,水花建成一堵水墻阻擋眼前人的視線,借此空隙,他飛身而起,眨眼間就穿戴整齊,落在仙池的另一邊,和這人拉開距離。 不管怎么看,從仙池到丹霞樓以及丹霞樓相連供陸焰處理政務的寫意殿都是內院的范圍,作為客人理應止步,可眼前這人竟然大搖大擺地走進來,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越矩。 他實在太過無理,沈御雪不悅道:“我看閣下是有幾分醉了,不然怎會胡言亂語?” 黑衣公子嗤笑,抱著酒壇子又喝了一口,蒼白的面色微微泛紅。他無視沈御雪的不悅,搖搖晃晃地朝著沈御雪走去,眼神在沈御雪身上瞄個不停:“你又何必如此抗拒,說起來我和你的關系可比羽族親切多了?!?/br> 說話間,黑衣公子的眼瞳變成豎窄的一條,身后隱隱有龍尾。 他是青龍部落的人,身上有幾分青龍血脈。這次被族中的人拖著來拜見陸焰,心里十分不樂意,趁著大家不注意溜了出來,半道上瞥見沈御雪,色膽包天地跟過來。 “我當初聽人說的時候還不信,怎么會有鮫人放著青龍部落不要,和一群鳥生活在一起。鳥以魚為食,你這是迫不及待地送上門給人當晚餐?”黑衣公子口無遮攔,越說越離譜,看沈御雪的眼神也越來越詭異。 沈御雪在屋子里沒有穿鞋,赤著腳站在冰涼的地板上。衣服不能完全遮掩,腳踝上還戴著一個金色的鈴鐺,實在惹人浮想聯翩。 但實際上這個鈴鐺是當初他剛被救回來時,陸焰給他做的定魂鈴,目的就是讓他免受噩夢驚擾。隨著時間的流逝,定魂鈴的力量減弱,沈御雪一直沒舍得摘。 此刻被人這般不懷好意地盯著,沈御雪不由地想起當初他和燕南歸路過雷火山莊的事,當下臉色一沉,周身多了一層劍意。 他目光冷冽,面有寒意:“你是誰家的晚輩?未免太過無理!” 沈御雪抬手一揮,周邊繚繞的云霧匯聚在身前,遮掩了他的身影。 黑衣公子對沈御雪的話充耳不聞,上修界人人都知道沈御雪受傷,他此刻自然是有恃無恐。 他看見的不是警告,而是美人如玉,不堪一折。 他一步步朝著沈御雪走去,下一刻劍意落在腳邊,是警告。 沈御雪冷聲道:“出去,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黑衣公子果然停下腳步,但他不是悔改,而是覺得眼前人的鎮定十分美味,讓人忍不住想要撕碎,看見他神情破碎,眼含淚光。他舔了舔唇,扔下手里的酒壇,朝著沈御雪撲去。 “這里不是我該來的地方,不如你給我個該去的地兒!” 黑衣公子步子虛浮,平日缺少修煉,速度并不快。哪怕沈御雪修為盡失,也能應付。 但黑衣公子不死心,追著沈御雪不放,眼看就要抓住沈御雪的胳膊,一片羽毛飛來,看似柔|軟卻剎那間鋒利如刃,將他伸出去的那只手整齊地切下來。 鮮血噴涌而出,沈御雪身前亮起一道屏障,沒有讓他沾染污|穢。下一刻,沈御雪的視線天旋地轉,被人毫不費力地抱入懷中。熟悉的氣息帶著酒氣鉆入鼻子,沈御雪抬頭,正好能瞧見陸焰緊繃的神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