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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蒙只覺得是一頭野獸直沖面門,下一刻就要把他開膛破肚,他連忙跪下,表明來意:“王,逃入永寂森林的人族修士和玄虎一族都已經抓回來了,你看要怎么處置他們?” 燕南歸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走任何人,永寂森林早已布下天羅地網,戚蒙不費吹灰之力就把所有的人都抓回來。他知道燕南歸心情不好,不敢擅作主張,特意來請示,不想這樣做才是真正的撞在槍口上, 燕南歸冷哼道:“殺人這種事還需要我來教你嗎?一群廢物!” 雖然知道這群人的結局難逃一死,但此刻聽到這話從燕南歸的嘴里說出來,戚蒙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他不敢多問,連忙告退,卻在出門前被燕南歸叫住。 燕南歸沉默了一會兒,道:“留下玄虎一族?!?/br> 戚蒙愣住,沒敢詢問為什么,只是在心里默默地腹誹了一句:“人死了也不是完全沒有用!” 沈御雪活著時,燕南歸不肯聽他的勸,執意要對玄虎一族出手,現在人死了,燕南歸反而動了惻隱之心。 道門的結局在沈御雪的身份暴露時就已經注定,燕南歸殺他們毫無障礙,很快王庭外就響起一陣慘叫聲,無數人成了刀下亡魂。 燕南歸坐在王位上,單手撐著額頭,暴怒之后是頹廢和孤獨。辰少卿在一旁默默的陪著他,對他的決定沒有任何的異議,他從來不會阻攔燕南歸殺人,在他看來燕南歸越殘暴對他越有利。 只是他低估了燕南歸對沈御雪的執著,他本以為排除了沈御雪就萬事大吉,結果并非如此。眼看燕南歸周身的氣運隨著沈御雪的消亡而黯淡,辰少卿有些著急。 他把美味的點心留在最后品嘗,在沒有吃到之前,可不能讓這點心壞掉。 辰少卿起身安撫燕南歸:“你別太擔心,沈長老不是那種會輕易尋死的人,他敢跳一定是有脫身的辦法?!?/br> 燕南歸沒有吭聲,薄唇輕抿,下頜緊繃。他心里明白,沈御雪早已不是那個能夠無所不能的沈仙君,他受傷后一直很虛弱,只是他習慣隱忍,從來不會對著別人袒露自己的脆弱。 葬仙臺深不見底,他一個元嬰期又能有什么辦法? 燕南歸心痛的不能呼吸,窒息感快要將他淹沒,他蜷縮在王座上,失去了所有的表達欲。他清楚的意識到,那個陪著他走了很多年的人,再也回不來。 從此以后,他所有的喜怒哀樂都不再有那個人的參與。 辰少卿嘆了口氣,正當他想要勸燕南歸去休息時,一股強大而熟悉的氣息從天際掠來。磅礴的靈壓掃過妖族上空,帶著憤怒和不甘,最后化作殺意,直直地朝著燕南歸射來。 燕南歸沒有反應,辰少卿眼看躲不過去,干脆張開雙臂做出保護燕南歸的動作,被靈力打了個正著。那股力量陰寒,幾乎要把他的身體凍結,他眼前一黑,險些昏死過去。 “燕南歸,你這個畜生,你對沈御雪做了什么?”憤怒的聲音遠遠傳來,寧不凡出現在妖族上空。 妖族以為是敵人,下意識地選擇防御,被他一浮塵抽飛:“這是我和燕南歸的恩怨,誰敢上前我就殺誰!” 寧不凡不見了往昔的沉穩,那張周正的面容在此刻猶如地獄走出的修羅,他邁著步子一步步靠近燕南歸,周圍的妖族紛紛避讓。 他偉岸光正的面具戴的太久,以至于很多人都忘了,他是從古戰場走到如今。 辰少卿壓不住傷勢,順勢倒在燕南歸懷里,吐出幾口鮮血。燕南歸頓時懊惱不已,如果不是他為了沈御雪故意不躲開寧不凡的攻擊,辰少卿也不會受傷。 他已經害了一個人,現在又在傷害另一個人,他到底在做什么? 寧不凡踏進大殿,對眼前的卿卿我我視若無睹,追問道:“沈御雪呢?” 寧不凡來勢洶洶,雖然沒有確切的消息,但是在氣勢上已經把二人震住。燕南歸心虛之下避開了他的視線,辰少卿壓下自己的傷勢,如實告知沈御雪的死。 寧不凡愣了愣,在看見梧桐樹枯死時他心里已經有了猜想,但那種感覺和親耳聽到完全不一樣,他差點沒握住手上的浮塵。 沈御雪死了!這好像是個玩笑,卻又那么真實地擺在他的眼前。 寧不凡想笑,可是他的笑比哭還難看,他無法自欺欺人,憤怒道:“燕南歸,我們一開始是怎么說的?我可以把人給你,但沒讓你要他的命!他到妖族才幾天?你竟然逼死了他!” 寧不凡的心思比燕南歸深沉,他幫燕南歸時,燕南歸唱白臉,他唱|紅臉。 他了解沈御雪,知道他一旦對燕南歸徹底失望后,絕對不會繼續留在燕南歸身邊,所以他假意配合燕南歸,只是想讓沈御雪認清燕南歸不可能回頭的事實。 屆時他必定心灰意冷,想要離開燕南歸,寧不凡正好可以趁此機會施以援手。 雪中送炭遠比錦上添花刻骨銘心,可他萬萬沒想到,他親手把沈御雪推上了絕路。 燕南歸無話可說,辰少卿勸阻道:“寧不凡,你冷靜點,這個結果我們誰也沒有預料到,你不能一味地把過錯都推到燕師弟身上?!?/br> “他沒預料到,還是你沒預料到?”寧不凡冷聲道:“辰少卿,收起你無辜的把戲,我不吃你這套。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只要正品死了,贗品就是唯一的真品了,不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