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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紋。 他被熱水蒸著,整個人身上透露出一股說不出的懶散倦怠。 這是不熄的劍紋, 花紋繁復, 蘇九歸是劍靈, 身上有劍紋不算多奇怪。 逐白至今沒接受蘇九歸變成了自己的劍, 也沒接受自己養了好長時日的兒子沒了。 蘇九歸跟著逐白來了樂安城,他在太清山時算是剛剛重活, 按理說成了一個無魂無身的劍靈應當鬧不出什么動靜了。 他又覺得蘇九歸不會那樣簡單。 一把劍只有靈體, 他師尊當劍靈很容易當什么妖刀魔劍的器靈。 下山后,蘇九歸在干什么逐白實際上有點看不懂, 他找了個靈力充沛的池子將自己浸著。 這池水微微發燙,逐白一條魔龍在里面泡著都感覺熱。 逐白總覺得他是劍, 泡久了容易生銹,他不應該去火里烤著嗎? 逐白沒看懂,但在旁看著他,生怕蘇九歸走火入魔。 我兒子呢?逐白覺得有些可惜,他其實挺想養個什么。 要不你給我生一個? 逐白玩心起了,手指在他脊背上行走,拉成一道曖昧旖旎的水線。 本來只是摸索,后來直到他的手沒入水中,一路朝下去了。 蘇九歸此時趴在岸邊,根本沒管逐白的動作,就聽到逐白說什么生不生。 他很熱,被池水蒸得頭腦昏沉。 額頭抵著手臂,輕輕吐納,狐妖時可以修煉道術,他如今是靈體竟然還能用。 吸入時如同刀子在刮,所有剛練氣的道士都要經過這一劫,蘇九歸第三次經歷。 逐白是沒想通他怎么重生第三回 還在修煉,呼吸綿長,隨著吐納的動作,肩胛骨微微起伏。 他瞳孔開始散渙,凝神變得極為困難,眼前一切都變得扭曲,逐白的聲音都在離他遠去。 他現在的樣子不算太好,極為狼狽,但大概因為逐白在場,他沒那么在乎。 呼吸,吐納。 一口濁氣吐出,將清凈之氣吸入肺腑,丹田處極為燥熱。 劍靈不會有內丹,他不是在找自己的金丹。 蘇九歸臉色越來越白,力都散了,若不是逐白在后面撐著他,他可能要滑落在水底。 你怎么了?逐白看出來他有點不太對。 蘇九歸張了張口,本想回答他,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臉上一層薄汗,感覺五感都鈍了,仿佛蒙了一層鐵銹來看,朦朦朧朧的,跟他瞳術受傷時很像。 突然,他脊椎處開始刺痛,剛開始若是能忍受,后面痛苦越來越大,好像是燙金小字活了,要往他脊椎里鉆。 呼吸。 他額頭抵著手臂,除了吐納什么都做不了。 師尊?逐白在背后叫他。 蘇九歸輕輕嗯了一聲,他偏了偏頭,凝視著自己的指尖。 他眼睛上蒙著一層血霧,看自己的手指模模糊糊,手指都是重影。 師尊?逐白又在叫他。 蘇九歸能感覺到他撈著自己的動作收緊了,一條結實的手臂緊緊箍住他的腰。 逐白這回真的覺得蘇九歸要出事,語氣都比之前著急。 師尊? 蘇九歸眼睛半闔,已經難以把控吐納的節奏,呼吸有瞬間的錯亂,后面就是全錯。 蘇九歸?逐白叫了他大名。 蘇九歸不應他,他感覺到懷里這幅身體越來越軟,止不住往下滑,后背一層細汗,靈力正在消散。 蘇九歸!他叫魂一樣叫他,生怕他唯一的靈識不穩,已經沒了殘魂和驅殼,這點東西要是散了,蘇九歸是個神仙在世也活不了。 小九? 你看看我,你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蘇九歸放在岸上的手有了端倪,一根蛛絲從指間鉆出,繞了個圈纏在他指尖。 緊接著,一道碧綠的細小藤蔓繞上他手腕,緊緊裹著他的小臂。 逐白有些怔愣,話都沒說完,一口氣堵在喉間。 蛛絲,藤蔓,那 他剛想著,感覺到蘇九歸身后鉆出了一條火紅的狐尾,在水中顯得極為蓬松,毛發分毫畢現。 狐尾不歸蘇九歸管,尾巴尖輕輕晃動,逐白甚至都能感覺到狐尾在撩撥他。 若是之前,他肯定覺得很有趣,要好好把玩一番,現在他沒那個興致。 他把蘇九歸的身體掰過來,只看到蘇九歸臉色蒼白,唯有眼尾處有一道紅色暗影。 半闔眼中瞳孔微微震顫,沒有完全睜開但已經能感覺到一股蠱惑感。 瞳術。 他之前吞噬的一切都在身上開始顯現。 劍靈沒有金丹,他死的時候帶不走妖物金丹,這是什么? 劍靈只是靈體,蘇九歸之前吞噬不僅吸納了他們的妖丹,甚至吸納了他們的靈? 又或是靈體不拘泥于實體,可以隨主幻化出任何形狀嗎? 逐白發現他不懂,世人簡簡單單將生靈區分為幾類,人族魔族妖族三大族類,三大族類各自有一道自己的規則。 隨著數萬年過去,他們至今無法解釋很多異象,很多秘境他們都無法解釋。 就比如夢境,人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現實可以影響夢中,但夢中到底能否影響現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