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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不同的是門前多了塊兒花圃,以前逐白看到花總是會逗弄一番,現在逐白看到花便走了,好像那就是路邊的野草。 但張奴依然在細心照料,他覺得自家城主夫人總會回來的。 逐白今日脾氣不好,張奴都不用看他臉色便能看出來,本來想躲得遠遠的,可他看到逐白背后有一把劍。 殿下,張奴道:這什么呀? 劍。逐白今日懶得說話。 張奴盯著不熄看了會兒,覺得很有意思,那東西像個小狗一樣,逐白走到哪就跟到哪兒。 你別跟著我。逐白扭頭喝道。 劍又不會說話,被訓斥了顯得很委屈,然后等逐白轉過身去,他又跟上去。 滾遠點。逐白一扭頭,不熄乖乖站在原地,好像是想讓逐白摸他的劍柄。 砰的一聲,逐白把門關了,那把劍被關在門外。 張奴知道仙山上的東西都有靈,小聲道:殿下進了靜室,他不喜歡讓人打擾的。 不熄偏了偏劍身,俯視著矮小的棉花精。 張奴道:你要在這兒等他嗎? 不熄靜靜站著。 張奴敬重靈物,總覺得這把劍不是尋常東西,湊上前看到了劍銘。 原來你名叫不熄啊。 張奴把劍當人一般交談,道:要么我給你找個臥房吧。 不熄搖了搖頭。 不熄沒有再看張奴,而是用劍柄頂開了靜室的門。 張奴眼睜睜看著不熄破門而入,心想,這把劍還真是厲害。 逐白臉色那么差都敢往上湊,也不怕魔龍一爪子給他捏碎了。 逐白剛在靜室坐下,翻看一本典籍,一抬頭就看見不熄小心翼翼鉆進來。 不熄是蘇九歸的劍,靜室符文咒法跟他是同類,應當說在太清山沒有他進不去的地方。 出去!逐白道。 不熄像是沒聽見,死也不離開他半步。 逐白額頭青筋直跳,蘇九歸的劍為什么這么像狗?他突然想到這把劍都是自己在用,又說不出話了。 這好像是他的劍。 不熄有靈,知道逐白心情煩悶,便也不打擾他,就懸在門口。 逐白不再管他,真的認認真真在看書卷,燭火燃盡了,眼前變暗,逐白本想再點盞燈,突然感覺眼前亮了亮。 不熄飄至他身側,默默亮起一陣白色微光,照亮他的書卷。 逐白一噎,感覺今日自己跟一把劍發脾氣實在是有點過分。 逐白沒再驅趕他,默認他就在自己身邊待著。 不熄盡職盡責,絕不出聲打擾,只是陪伴他左右。 后來逐白看困了,頭一歪,趴在桌案上。 他枕著手臂,從不熄的角度看能看見他的側臉,被微光照得有些柔和,模樣倒是好看。 逐白睡著時才露出一點本來面貌,他微微蹙眉,好像很煩悶。 當然煩悶,逐白自小就不愛看書,看書最多一個時辰便要犯困。 小魔龍今年還是不到四百歲,作為一條龍來說依然是小龍,小龍偏偏要端著一派老氣橫秋,想硬生生多活一千歲。 不熄嘆了口氣,然后用劍柄挑起一張薄毯蓋在逐白身上。 然后熄滅了自身的劍光,伴隨逐白沉睡。 逐白做了個夢,夢中他重回少年時,他正在練劍,他手中拿著的正是不熄。 錯了。有人道。 夢中的逐白沒回頭看人,只是很惱怒,這招平丘他怎么也練不好,練了三日了,還是在練這一招。 現在不是蘇九歸覺得他未開智,他自己都覺得沒開竅。 少年人倔強,你說我不行我偏要證明給你看,可他越是心氣浮躁就越是出錯。 又錯了。 逐白咬了咬牙,感覺自己跟練劍有仇,他用力捏緊了劍柄,想把不熄捏碎了。 突然,逐白手背一暖,一只修長的手覆蓋在他手背,緊接著逐白聞到一股木質的清香。 蘇九歸從背后捉住逐白的手,逐白像是被他半抱在懷里,后背都繃緊了。 放松點。蘇九歸輕聲道。 逐白不知道怎么放松,他從來沒被蘇九歸這樣抱過,心猿意馬,想著早就不是劍了。 他被蘇九歸捉住手之后僵硬得像是木頭,蘇九歸刻意注意了分寸,他們只有手是相貼的,后背是虛虛的,根本也沒碰到。 放輕松,你這樣我沒法教你。蘇九歸道。 蘇九歸不說話也還好,一說話逐白就不知道怎么辦,那道聲音貼著他耳廓,直直要鉆進他識海。 他想躲,又不知道如何躲。 逐白花費了點功夫來放松,蘇九歸帶著他走了一遍劍招,逐白稀里糊涂的,轉眼就忘了。 記住了嗎?蘇九歸問。 嗯。逐白輕聲應著,極為敷衍。 練一次給我看。蘇九歸想要收回手。 在記憶中便是如此,以往逐白練劍,蘇九歸過來指導也是極有分寸,只握住他的手,并不觸碰多余的地方。 然后指導片刻就會離開,逐白以往都覺得很短暫,所以才一再犯錯,想讓師尊多牽他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