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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血畫的五官顯現出來,那一張白胚子上頭頂著一雙血眼,甚至還在冒著絲絲熱氣。 陣法中的修士潛心打坐,根本沒往這兒看,不然他們看上一眼就知道所謂的道友原來人不人鬼不鬼。 誅殺陣是一道血線,血線越收越緊,層層壓制下距離蘇九歸只剩下不到百米。 他預估蘇九歸不消半柱香的功夫就會灰飛煙滅。 你不想救他們嗎?凌鏡道:這些修士不該慘死的。 你想活,我就不會輸。 我永遠都贏。 你不如和我一起,凌鏡對蘇九歸伸出手,對待他像是對待以為真正的仙尊,道:我們一起逃離此地可好? 蘇九歸聽不見凌鏡到底在念叨什么玩意兒。 他五感盡失,唯一能跟外界所感知的就是逐白的龍鱗。 逐白強有力的包裹住他,讓他不至于在陣法面前潰不成軍,體內妖物哀嚎,蘇九歸吞噬上萬妖丹已經被殺了一半。 他體內只剩下五千,巨蟒蜷縮在體內瑟瑟發抖。 妖物顫抖,所有人都極為懼怕,誦經聲剛開始還能傳來,如今蘇九歸已經聽不到了。 沒有人知道被誅殺陣威懾是什么感覺,他們大多數已經死了,蘇九歸如今能體會到。 當瀕死時,人的大部分知覺都在消退,反而更加集中在某一刻。 他的靈相。 他從上輩子帶來的唯一的東西,平日里幾乎幫不到他,既不能讓他靈力大漲也不能讓他在關鍵時刻退敵。 反而四處給他招惹殺機,墨凜一路追殺就是為了捏碎蘇九歸的靈相。 但蘇九歸前所未有地感覺到靈相的存在,識海中靈相如同一枚豎核。 靈相靜靜懸浮于他廣闊識海,散發著淡紅色的微光。 靈相是開啟太清山的鑰匙。 鏡人血洗樂安城,最初是為了復制蘇九歸的靈相。 鏡人想開太清山,蘇九歸也想開太清山,他們渾然一體,詭異地志向相同。 識海中,蘇九歸靜靜而立,一身雪白道袍迎風飛舞。 鏡人像陸云戟,蘇九歸也像陸云戟,只有在識海中他才真正長著一張屬于陸云戟的臉。 他跟鏡人一體兩面,同生共死,蘇九歸遲早要死,他要選的不過是如何去死。 蘇九歸收手,捏緊了靈相。 咔嚓 逐白突然聽到一陣咔嚓聲,那聲音很小,甚至不比風聲大,在修士們的誦經聲中很容易便被埋沒。 但逐白還是聽見了,那道聲響來自蘇九歸內部。 逐白還未琢磨出這番話是什么意思,鏡人突然松開握住蘇九歸的手,像是被燙傷一般猛地后退。 而逐白感覺到蘇九歸體內突然傳來一陣裂響。 咔嚓 逐白瞬間被蘇九歸甩出去,無數龍鱗如羽毛般從他身上褪去,在空中織成一片,然后凝結成人形。 逐白根本沒法意識到發生了什么,就覺得自己身體陡然一輕,等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離開蘇九歸的身體。 逐白落地后本能地去撈蘇九歸的身體,但他根本做不到。 蘇九歸身體向上漂浮,額前突然出現了一枚棗核紅印,紅印牽引蘇九歸向上。 修士誦經聲停止,呆呆望著眼前這一刻。 那是蘇九歸的靈相。 蘇九歸身為妖族無法與宗師設立的誅殺陣法對抗,他唯一能與宗師匹敵的是太清山封山印。 太清山封山印三千修士靈劍所設,他要以封山印沖破誅殺陣! 砰! 血色銘文陣法突然掉下來一塊,像是天塌下來一塊。 打坐修士被封山印威懾后退,倉皇而逃甚至不知道往何處逃。 凌鏡第一反應是去找凌薇,瀕死時他唯一能夠找到的就是凌薇,這是唯一與他產生因果的人。 他像是抱著個人偶一樣把凌薇摟在懷里,然后用臉輕輕去貼凌薇的臉。 薇薇,凌鏡抱著時薇,輕聲道:你看,好不好看? 銘文術法燃燒覆滅,如同流星,凌鏡問凌薇好不好看。 秘境之外,徐仙客和宣亦然皺眉,背后太清山突然傳來一陣嗡鳴聲。 太清山邊緣松動,有什么東西正在掙扎而出。 不好!徐仙客道:封山印要開了! 他們設法要殺蘇九歸,狗急會跳墻,蘇九歸被逼急了要以封山印為刀,砍得就是這兩位宗師。 他們殺蘇九歸就是為了保住太清山封山印,沒想到蘇九歸繞開了。 伴隨著他話音剛落,天地間猛地一震,兩位宗師看不見蘇九歸,卻被一股無形壓力威懾。 好像有人與他們凌空對了一掌。 陸云戟活著的時候他都不可能一招打平兩位宗師,但整個太清山的封印可以。 徐仙客和宣亦然后退百丈之遠。 太清山數千道長劍拔地而起,帶起千道金光,在半空中凝成一道劍屏。 大地震顫,遠處崩開千里裂縫,這陣動靜將會傳遍九州大陸。 他們所設的誅殺陣法銘文碎裂,符文如同廢字般四處飄落。 誅殺陣坍塌,蘇九歸開了太清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