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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于一個靈力強大的仙尊來說幾乎不可能。 逐白被咒印箍得生疼, 他太了解蘇九歸了,他一定在算計什么。 他的算計不是明目張膽的, 而是靜靜坐在原位, 落下一顆誘餌,小魚便會圍著魚食轉悠, 等一口咬上時什么都完了。 逐白見過幾次蘇九歸這樣做,上次樂安城除鏡妖, 他什么都沒做便能讓紅柳和溫七替他殺鏡人。 等等,紅柳和溫七。 突然,逐白的腦子仿佛被針扎了一下,他才想起來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他帶了溫七和紅柳進來。 溫七看見天妖塔巨蟒后嚇得半死,還未動手,逐白便擋在他們二人身前。 去找師尊的劍意。這是逐白給他們的命令。 紅柳和逐白都不是拖后腿的主,蘇九歸不在,逐白就是他們的師兄,聽到這話頭也不回離開天妖塔。 逐白說蘇九歸六百年前在此地留下了自己三道劍意。 天上巖漿滾滾,明明身處水底卻又不像在水底,眼前道路四處延伸,城邦街巷和真正的妖境一模一樣。 只不過外表比妖境更為殘破,房屋里根本沒有住人,但他們能感覺到屋內有一雙雙眼睛在往外窺探。 妖物死后留下妖丹,妖丹無人受理會變成混沌的禁地,這里應該還是天妖塔的一部分,里面的眼睛是還未被煉化的妖物。 溫七今非昔比,盡量忽略四面八方窺探的眼睛,問:怎么找啊? 他根本沒看見什么劍意,逐白也沒說怎么找。 不光溫七看不見,連紅柳這個馭靈師也感知不到,此地竟然沒有絲毫靈力。 妖境太亂了,經常一條街走進去就是死胡同,要是挨家挨戶搜尋,等他們找到,逐白那邊應該也涼了。 紅柳道:劍意是為了鎮壓妖物。 沒更多線索,紅柳只能從最本質的東西推斷,蘇九歸當年是平息妖境禍亂才來的,他留下三道劍意是為了鎮壓。 蘇九歸走后,妖境再也沒亂過,太平了六百多年一直到今天。 那就是他的劍意還有效,妖族還認蘇九歸的劍。 問題是鎮在哪兒? 紅柳展開逐白買的輿圖,妖境太亂了,像是一團亂麻。 紅柳問:蘇九歸教過你設陣嗎? 溫七啊了一聲,道:我只學了練劍。 修行這事兒根本急不來,溫七才修行了大半年,要是突然之間連設陣都學會了他早被奉為天才了。 紅柳默不作聲看了看輿圖,天妖塔在最東北角。 她沒在太清山學過,也不知道宗師設陣要怎么設,圍困住天妖塔? 可怎么圍困呢? 紅柳就像是個剛入門的木匠,咣當一聲師父扔給她一個做工精巧的機關盒,讓她推斷這東西怎么做的。 只是她自小念書就不太好,什么破玩意兒也想不出來。 紅柳想事兒,眉頭越皺越深,看輿圖仿佛在看仇人,溫七就在旁默默守著她,警惕地看著四周。 他們就站在大街上,明亮的大街只有他們兩個人,此地像是個孤城。 不知道是不是溫七的錯覺,他總覺得屋內的人眼神越來越深,他們是誤入叢林的兩個倒霉蛋,沒有大人的庇護很容易被什么玩意兒叼走吃了。 突然,溫七聽到背后紅柳很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他還沒來記得說話,便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兒。 一回頭,紅柳把那輿圖揉吧揉吧扔了,拿出一把匕首,毫無預料地割向自己手心。 天妖塔下如同在水底,割裂掌心后,鮮血不是滴滴答答往下流,而是向上漂浮,形成了一片血霧。 溫七倒吸一口涼氣,緊接著就聽到房屋內有聲響傳來。 就算是溫七這種小道士也知道在天妖塔下放血是找死,這跟去狼群里放血有什么區別。 咚! 距離他們最近的一間商鋪里突然傳來一陣裂響,緊接著大門被人一腳踹開,里面睜開了一只巨大的眼睛。 溫七一個哆嗦,那東西根本沒手腳也沒頭臉,就是個rou球,上頭糅雜了無數雙眼睛,它嗤嗤喘著氣,白氣從rou瘤上的氣孔冒出。 一個未被煉化的妖物。 溫七知道面對狼不能妄動,此時也沒有妄動,他小心翼翼拉了下紅柳的袖子,低聲喝道:你干什么? 跟紅柳一起出來,他有十個膽子也不夠用。 紅柳冷酷道:放血。 這小姑娘說得輕描淡寫,仿佛就是個小事兒。 放血干什么?溫七都這樣了還要擋在紅柳面前,那個rou瘤嗤嗤地怪叫,道:你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紅柳倒是很新鮮地看著溫七,她可沒對溫七用御靈印,這人斷了一條手還要擋在自己跟前。 紅柳道:我試試蘇九歸的劍意。 以她的靈力根本參不透蘇九歸設陣的用意,但以她找死的功法一定能讓劍意發揮作用。 妖魔都嗜血,對血rou的渴望是刻在本能里的。 溫七根本沒聽懂紅柳的話,因為那rou瘤一樣的玩意兒很快就沖來,它被鮮血引誘,猛地撞爛了門框。 它嘶吼著站起身,足足有一座山那樣高。 等他遮天蔽日般擋在跟前時,溫七才知道這玩意兒有多惡心,之前看不清細節,只能看清楚他是個長滿眼睛的rou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