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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突然寒光一閃,一把斧頭劈來,紅柳根本就是下意識的舉動,她一抬手。 噗嗤一聲,老陳手肘被紅柳碰了下,斧頭轉了個彎,直接劈上了自己。 等紅柳反應過來時,斧頭已經嵌進老陳脖子,鮮血噴射而出,老陳瞪大眼睛,直愣愣倒地了。 修道之人和普通人是隔著山海,修士抬抬手凡人就死了這話根本不是玩笑話。 在場人都驚呆了,誰都沒有料到這種變故,連尖叫都沒有,全都呆呆愣愣的,根本反應不過來。 連溫七都沒反應過來,他本來以為紅柳只是莽了點,誰知道這姑娘開門就要見血,這是惡煞啊。 紅柳捏了捏手,覺得自己沒控制好力道,他們馭靈師對惡意極為敏感,察覺到殺意之后身體本能動的比腦子要快,根本來不及思考就先動手了。 紅柳臉色慘白,她也不是惡人,長這么大從來沒殺過一個平民,她什么狗屁天生道骨,手里沾了無辜者鮮血她道心就毀了。 紅柳長這么大都沒這么怕過,腦子跟凍住了一樣轉不過來,她殺人了,她想不了其他事,滿腦子都是這四個字,她殺人了。 殺人了!殺人了!后頭終于有人反應過來,突然大吼。 在場的人都反應過來了,這什么狗屁大師,就是個殺人犯,叫紅柳來看的那個攤販尤其后悔,他臉色發白,撲在友人尸體前,想堵住那個駭人的傷口,堵了半天都沒堵上。 他指著紅柳聲淚俱下,妖人! 虧我這么信你,好家伙,你們合起伙來騙我。 我紅柳張了張嘴,愣是沒說出話,我給你負責。 事兒都已經發生了,紅柳一人做事一人當,按照樂安城的規矩,一命換一命,紅柳殺了人,她要把命陪在這兒。 當差的捕快平日里不出現,樂安城人慣于內部解決,有人抓住紅柳的手,千萬別讓這丫頭給跑了。 送衙門嗎? 送仇道長家吧。 我覺得送衙門好。眾人七嘴八舌議論,對紅柳的歸屬爭論不休。 溫七六神無主,終于知道自己闖了什么天大的禍,他想到逐白是樂安城城主,只要找到師尊說不定能收拾這爛攤子。 蘇九歸再不回來,說不定紅柳就死了。 可他們還沒有動作,突然聽到一聲撲騰聲,本來攤販死了友人正傷心著,被這一聲動靜嚇了一跳。 詐詐詐尸了?他原地蹦跶起來。 紅柳原本蒼白的臉有了點血色,她正被人壓著胳膊,此時掙脫了那人,她本來就是修道的,簡直是輕而易舉,喝道:讓開! 地上躺著的老陳突然開始蛻變,他外頭那層皮跟衣裳一樣慢慢脫落,從里頭竟然露出一張新的臉。 吵鬧的人們突然安靜下來,估計這輩子都沒見過這種場面,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人在自己面前蛻了皮。 刷的一下。 老陳睜開一雙新的眼,眾人被嚇得慌不擇路,有人亂跑都沒看路,還有的人膽子大點躲在不遠處,只剩下紅柳還站在原地。 這是什么? 看住他。紅柳對溫七道。 溫七根本沒弄懂眼前發生了什么就得了個命令,只能聽這位紅jiejie的話,老陳死而復生,他突然站起來,溫七給她擋著。 紅柳一腳邁進老陳家后院,眼睛一瞇,看見老陳家里有個土包,土包上頭立著鐵鍬。 她拿起鐵鍬就挖,里面的人沒埋多久,土都是軟的,鏟兩下就能找到,里面躺著一個老陳。 溫七正在狼狽對付剛詐尸的尸體,門口躺著一具,坑里躺著一具,撲過去要殺溫七的也是一具。 這么窄的院子就有三個老陳。 紅柳臉色極為難看,如果這不是孤例,樂安城人到底還有多少個老陳?人們怎么在人群中分辨? 紅柳認不出這是什么,只知道一件事,樂安城要完了。 仇宅后湖。 棉、花、精。仇厲一字一頓重復蘇九歸的話,瞳術攝魂下,人的思緒極為緩慢,像是生銹的門。 仇厲看蘇九歸的目光變得乖順,他腦子轉得慢,必須把事實挖出來給蘇九歸看,中了瞳術的人不可能瞞著人,他被我們抓住了。 仇厲說完這句話緩了緩,我一直問他來干什么的,他不說。 死都不說,也不知道為什么。他應該是對張奴逼供過。 仇厲顫顫巍巍解開懸掛在腰間的乾坤袋,獻寶一樣遞給蘇九歸,他從乾坤袋里倒出了一顆豆子,黃豆大小,滾落在人手心里就會顯出原型。 棉花娃娃躺在蘇九歸手里,他渾身帶血,純白的棉花染成了血紅。 當時張奴潛入后花園,他帶著蘇九歸的蛛絲還有一只蜘蛛前來的,本來應該萬無一失,他如果遇到危險拉一拉蛛絲,蘇九歸會將他拽回來。 蘇九歸臉色很難看,他出了名的護犢子,不會讓人因為自己受傷,逐白小時候總是笑他,說人家心甘情愿為你賣命,你管他是死是活呢。 可蘇九歸不這么想,他從來沒有手下,也不會看著自己的下屬去枉死。他是修道之人,修道信因果,這人若是因他而死,那個果也要讓他來償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