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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七很快就發現自己在做蠢事,可是一點火光給他帶來一些安全感,他有些猶豫要不要熄火。 他往前摸索著走了兩步,火苗跳了跳。 溫七勉強能辨別出前方有兩個人影,一個高些,一個瘦小些,應該是紅柳和蘇九歸。 師尊? 溫七叫了一聲,那兩個人影沒什么反應,溫七心里咯噔了一聲,又叫:紅柳? 人影依然沒有反應。 溫七一顆心已經沉到谷底了,蘇九歸是個很守禮的人,不會故意不理會自己。紅柳也沒必要不說話,那眼前的人是誰? 你們溫七還沒說出話,前頭兩人緩緩轉過身。 蘇九歸下來之后紅柳也緊跟著下來。 井下漆黑一片,紅柳郁悶的聲音傳來,什么東西總碰我? 有個玩意兒一直往她身上撞,跟倒掛的豬rou一樣,紅柳拍了拍那個沉重的東西,很不耐煩,離姑奶奶遠點? 紅柳的聲音越發疑惑,她好像拍到了一個很熟悉的玩意兒,像人的手。 紅柳吞了口唾沫,她膽子大,沒被嚇破膽,第一時間是點火看看到底是什么東西。 蘇九歸因突如其來的光亮瞇了瞇眼,紅柳掌心運轉出一簇火苗,紅柳果然學的是道門術法,這是最基礎的火符。 怎么不亮呢?紅柳拍了拍手,總覺得這火苗跟被人吞了一樣,只能照出方寸大小的位置,她也就勉勉強強看清楚站在她跟前的是蘇九歸。 凝神,蘇九歸道:以氣海為心,調動內丹。 啊?紅柳癡癡的,氣海是哪兒? 紅柳感覺背后一沉,蘇九歸一掌拍在她后背,霎時間,她感覺自己后背被一股強力牢牢吸住,好像蘇九歸輕輕巧巧一個動作就將她拿捏,經脈中有靈力在流轉。 緊接著,蘇九歸又松了手勁兒,紅柳如同被人拋上天又被人輕輕放在地上,全身肌rou都放松了。 蘇九歸:吐氣。 紅柳聽話吐氣,一口氣輕輕吹出去,手中火焰竟然緩慢旋轉,離開她的手心飄至半空之中,夜明珠一樣瞬間照亮了整個地洞。 剛剛照亮,紅柳看清楚這個山洞里的玩意兒就愣了,山洞中無數干尸倒掛,他們手腳被束縛,然后被一根鐵鉤子掛住,雙手自然垂下,像是風干的臘rou。 倒掛的干尸搖搖晃晃,乍一眼望去如同誤入rou鋪。 他們的姿勢很詭異,脖子上纏著一張黃符,符咒已經泛灰了。 每一個干尸都張大嘴巴,嘴巴張得很圓,簡直能塞個雞蛋進去,很像在無聲吶喊。 紅柳粗略數了數,這樣的尸體足有一百六十九具,山洞中密密麻麻的,在山洞盡頭還有一個端坐的人,他坐在一尊蓮花寶座上,雙手合十,雙目緊閉,紅柳隔得遠也看不清。 她看了個大概,第一反應是默默往后退了一步,退到蘇九歸身后。 反正她看清楚了,躲在蘇九歸身后是最安全的。 她藏得好好的,誰知道蘇九歸先動了,他正在看就近的一具臘rou不,干尸的脖子。 人變成干尸之后比活得時候輕,輕輕一碰就搖晃,蘇九歸捉住干尸的腦袋,修長白皙的手指摁住了后腦勺,另外一只手去查看他脖子上的符文。 與干尸相比,蘇九歸簡直整個人都在冒仙氣,紅柳不知道蘇九歸怎么下手的,他沒有什么特別大的反應,好像是干尸還是活人對他來說都無所謂。 你在看什么?蘇九歸都不怕,紅柳也沒那么怕了,他這個表現說明他能控制住場面。 蘇九歸輕輕摸過干尸的脖子,那東西在他手里細細的一圈,環上兩掌就能包裹住。 不老山的符文。蘇九歸道。 啊?紅柳不太懂。 蘇九歸問:你以什么入道的。 刀。 師承天門山?蘇九歸問。 紅柳沒直接說,道:差不多吧。 蘇九歸也沒深究,道:天下四大仙山,太清出劍修,玉衡山出丹修,天門山出刀修,不老山出符修。符文是不老山的絕活,我也會,但在用符咒上,我比不上季原初。 云間城一別之后蘇九歸再也沒聽說過季原初的消息,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 季原初?紅柳問:那個叛徒? 蘇九歸嗯了一聲,道:這個符文很像他的手筆。 紅柳啊了一聲,問:你的意思是他來過廣陵城? 蘇九歸道:這符文寫了起碼有一百年以上了,他可能是很久之前來的廣陵城。 他來廣陵城干什么?紅柳對季原初沒什么好印象,殺師叛門的東西是道門之恥。 蘇九歸:不知。 季原初是個遠近聞名的騙子,如果他知曉十成的真相,只會告訴蘇九歸一成,并且這一成還要層層包裹,一層一層的煙霧彈炸開。 所以蘇九歸對季原初的話永遠都是將信將疑,包括之前在云間城天府壽宴上說的。 蘇九歸邊說邊往前走,紅柳只能在后面跟著,他停在盡頭的男人面前,這不是一個活人,而是一尊木頭雕刻的神像,雙手掐了一個訣,一副低眉善目的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