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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溫宅的溫。 玄符軍到羅漢胡同的時候,別說是陸云戟人了,是連人帶宅子都平地消失。 一條胡同里一個宅子突然就不見了,好像一排麻將被人扣走了一塊,顯得極為突兀。 他們又來晚一步,墨凜倒是不在意,陸云戟沒這么好抓,若是這么好對付他也不必千里迢迢趕到云間城。 聽說以前這兒住的是狐妖。他們問了街坊鄰居,說溫七那小子把祖宅租給了一只狐妖住。 果然是那只狐貍精,墨凜之前沒看錯。 墨凜早就懷疑,但遲遲未動手,是因為摸不準逐白的態度。 接下來怎么辦?屬下問,要全城搜捕嗎? 季原初把陸云戟給賣了,把所有信息全都打包送給了墨凜。 包括現在陸云戟改名叫蘇九歸,重生成一個狐妖,已經登記在三陰府百妖譜上,甚至連長相都能給他畫出來。 季原初大大方方給墨凜畫了個通緝令,那是賣得干干凈凈。 墨凜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了,也沒見過季原初這么無恥的人。 是的,無恥,除了無恥,墨凜想不出更好的詞來形容季原初。 不老山怎么會養出這么無恥的徒弟? 墨凜手中有姓名有畫像,若是在平日里,要找蘇九歸就不算什么難事了,把通緝令一貼,滿城玄符軍傾巢出動,陸云戟是個神仙也跑不出去。 但現在不是尋常。 墨凜冷冷道:天府大人要過壽了。 手下的人是從皇都帶來的,其實沒見過云間城最有名的天府壽宴。 這幾日云間城人突然變多了,原本客棧只有零星幾個客人,現在已經人滿為患,無人居住的宅院突然就有人來租下。 為了天府壽宴,天南地北的人趕往云間城,墨凜這時候要找蘇九歸就要費一番功夫。 墨凜位高權重沒錯,但他是個外人,城主本來全力支持他抓捕陸云戟,現在根本沒空理他。 天府大人過壽,云間城所有玄符軍都要準備他的壽宴,確保天府大人的安全,一切以壽宴為先。 大概季原初料到這一點,所以想著墨凜去抓人也無所謂。 墨凜笑了一聲,道:我在天府壽宴等他。 他多次抓捕陸云戟都遲一步,這是他唯一可以取得的先機。 蘇九歸尋了一間客棧住下。 蘇九歸出現在客棧時帶著一個少年,一個仆人模樣的人,仆人手里提著一個八哥。 人們只是粗略看了一眼就挪開了視線,現在快到天府大人壽宴,云間城一夜之間來了不少人,全都是天南地北趕來給天府大人過壽的,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云間城人已經見怪不怪了,蘇九歸一行人混在其中也沒有什么突兀的。 客棧僅剩一間房,店小二搬了兩張床上來,中間隔了個屏風勉強遮擋。 店小二很傲慢道:就剩一間了,愛住不住。 云間城現在人滿為患,一房難尋,能找到一處落腳已經是萬幸。 等屋內就剩他們四人時,鬼修從八哥籠里現身,變成一顆人頭的模樣。 鬼修覺得有些不對,這四個人,兩個是蘇九歸徒弟,只有他是季原初的細作。 現在季原初把蘇九歸給賣了,鬼修生怕蘇九歸一生氣找他算賬。 蘇九歸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他旁邊站著的就是小白,他倆加起來一定能把鬼修弄死。 鬼修心虛,小聲道:那個,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季原初真是說反水就反水,全然不考慮鬼修的下場,鬼修人還在蘇九歸手里,雖說不會死,但誰知道蘇九歸會對他做什么。 蘇九歸斜看他一眼,是嗎? 鬼修頭皮發麻,睜著眼睛說瞎話,道:我主人還是很關心你的。 蘇九歸冷冷瞧著他,季原初事兒沒做絕,不然他也不會留下鬼修。 蘇九歸道:先休息。 蘇九歸發了話,連夜折騰,誰都受不住,他懶得跟鬼修計較。 鬼修說話都不像以往那樣陰陽怪氣,討好道:我不算是個人,住哪兒都行。 他記得這些仙尊不喜歡跟人睡,他主人就是這樣,季原初就是出去浪蕩,也從不在人家里留宿。 溫七心思活絡,知道蘇九歸暫時不打算處置鬼修,拎著鬼修的腦袋就繞到屏風后,把大床讓給蘇九歸和小白,自己往小床一縮,帶孩子一樣把鬼修摟在懷里。 那你跟我睡吧。 鬼修: 他有些嫌棄溫七,又怕蘇九歸找他麻煩,不情不愿縮在溫七懷里。 蘇九歸與溫七他們隔了一張屏風,他從未逃亡過,還是拖家帶口的。 蘇九歸掃了一眼,屋里還剩下一張床,他掀開外袍坐下。 蘇九歸之前入夢,睡覺對他而言不算一種休息,因此他沒脫衣,一如既往地打坐。 師尊,下次見面不會留情了。他耳邊響起逐白的聲音。 夢靨之后蘇九歸就再也沒見過逐白,這個昔日的徒弟對自己起了殺心。 還有 關于靨蛇的夢,他有一點遲遲沒想明白,鬼郎中為什么是個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