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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乖乖哦了一聲,他從來不拒絕蘇九歸。 蘇九歸背對著小白,側躺著,根本看不到他的后背。 突然,小白的手指落在他頸側,指腹冰涼,讓他有些異樣。 雪白的頸側其實什么都沒有,連一滴血都沒有,可是小白在那兒聞到了另一個人的氣味。 有人碰過這兒。 你受傷了嗎?小白問。 蘇九歸出門殺人,身上裹挾著一股血腥氣,還有魔族特有的魔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蘇九歸沒回頭,道:沒有吧。 今夜全程都是cao控傀儡,一點傷口都沒有。 小白唔了一聲,手指順著頸側往下滑。 蘇九歸對他根本不設防,脖頸是一個人最脆弱的地方,他竟然就這樣大大方方展示出來。 蘇九歸沒回頭,他并沒有看到小白額頭的紅光閃爍,手指順著脊椎向下移動,動作很輕柔,完全沒有冒犯感。 小白的手指在移動,輕輕撫摸過每一個逐白碰過的地方,企圖用自己的氣息覆蓋。 為什么他可以呢? 小白聞到這股氣息就厭惡,一股龍的味道,冷冽又霸道,讓人很討厭。 為什么要是他呢? 他想殺你,你還要跟他親近嗎? 小白見到逐白之后會越發虛弱,殘魂迫不及待要回到本體,可他不愿意回去。 小白純白的瞳孔中出現一個黑點,如同一滴墨水落在白宣紙上,顯得那樣的突兀和詭異。 如果這時候蘇九歸回頭便能看到,小白跟平常的樣子相差甚遠,眼中竟然閃過一抹狠厲。 蘇九歸如果真的完完全全屬于自己,那該有多好? 天水河畔。 已經是后半夜,不少客人都已經玩累了,酒rou再好喝也有個度,哪有那么多人真能玩一整夜。 河面漂浮的畫舫燈熄了大半,有些船只已經停在碼頭,空蕩蕩的畫舫隨著水波輕輕晃動,擠在一起的小船發出沉悶的碰撞聲。 畫舫一般都不會離岸遠,他們當時為了取樂特地規劃出一圈,找巫師貼了符咒的,可以??腿税踩?。 但是再遠一點的水域就不是如此了,那一塊通常都沒人去。 晚上妖魔邪祟容易現身,傳聞中,饑荒年代人們會在天水河拋尸,有些人還活著實在是養不起也不得已扔了。 天水河下不少尸體,尤其是嬰孩的尸體,怨氣堆疊,這天水河下有妖魔,會拖走在落水的人。 有不少人都莫名在天水河上失蹤,之前最有名的就是一個嫖客,這人玩得太大了,帶著人去水域深處找刺激。 結果是刺激,把人也給玩沒了。 天水河上失蹤的要么是妓子,要么是平民,達官貴族不會真的往水域深處冒險,也就在畫舫游玩,因此天水河出事這么多年竟然也沒人管過。 天水河邊站著一個人,他穿著一身紅衣,站在夜色之中顯得那樣突兀。 晚風將他的衣袍吹得獵獵作響,整個人就像是一把燃燒的火焰。 季原初站在天水河邊,他身邊一個人都沒有,站在河邊就像是一只艷鬼。 他手里拿著一張紙符,黃符搖曳,掀開之后也不過是一張破紙。 季原初手一松,黃符便被風卷走,很快就消失在夜色深處。 曾經有大能在此地設下封印,鎖死河底的妖魔,如今那張封印被季原初輕輕巧巧揭開。 他掀開的不只是一張黃符,還有天水河下埋藏千年的隱秘。 隨著他的動作,天水河中開始起霧,黑霧蔓延,天水河的河水慢慢變黑,簡直如同墨水。 突然,水下有什么東西在劇烈掙扎,猛獸被壓抑許久終于沖出牢籠,河水被攪和得一片渾濁。 季原初將早已準備好的一張信紙扔進天水河,信紙被河水卷走,在河中央突兀地打著旋,上面的墨跡很快被吞滅消失不見。 季原初兩指放在額頭上,然后朝著蘇九歸所在的方向恭敬行禮。 這是魔族的手勢,大多數是對上位者表示尊敬,會面魔君時所有人都要行此大禮,他一個修道之人做起來極為自然。 季原初露出一個笑來,不必客氣。 他言語如此真摯,仿佛真給蘇九歸送了一份大禮。 深夜,蘇九歸突然睜開眼。 他原本在玄符軍的尸體上埋下了蛛絲,是想試試看自己對蛛絲最遠的控制力能有多少,也想確定那艘船已經離開了天水河。 蛛絲仍然在他不遠的地方,他甚至能隱隱約約感受到。 他仔細感受另一截蛛絲的情況,他跟蛛絲共生,可以體驗到對方的情緒。 現在那根蛛絲在瑟瑟發抖,他在害怕。 害怕什么? 蘇九歸更加沉浸地與蛛絲共情。 蘆葦叢后有一艘黑船,這是軍爺的船。 原本蘇九歸松開了船錨,這艘船應該隨波逐流飄到下游才是,此時黑船竟然還穩穩當當停留在原地。 因為蘇九歸,船上的符咒已經被完全破壞,符咒原本會在深夜中亮起紅光抵御妖魔,現在化成灰白色,什么效用都沒了。 船上一片漆黑,燈都沒點起一盞。 突然,船身劇烈搖晃了一下,就像是當時蘇九歸在逐白畫舫上看到的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