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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天,明明已經把沈無為的丹核捏碎了,難道…… “是我輕敵了?!崩枞畹拖骂^,“那道士也許不止金丹修為,他恐怕已經化神。我毀了他的金丹,但元神未毀,這樣至多讓他重傷,不能廢了他的法術?!?/br> 達到化神期的修士,能隨時元神離體,力量已經不再受到rou身禁錮。被毀一個丹核,自然也就不是什么大事。 而且,達到化神期后,的確是該渡飛升雷劫了。 沈無為沒有說謊,是黎阮小看他了。 黎阮小聲嘟囔:“早知道我就——” 化神期的修士無法簡單廢除其修為,至少黎阮做不到。早知道是這樣,他當時就不應該猶豫。 就該……直接把人殺了。 他明明是有機會的。 小崽子吃得大半個身子都埋進小碗里,但似乎是感覺到爹爹情緒有點低落,他抬起頭,露出那顆已經完全被浸濕,還在往下淌奶的腦袋。 “嗷嗚?”崽崽眨了眨眼。 “沒事,你繼續吃?!?/br> 江慎安撫地摸了摸他,又張開手臂,讓小狐貍跳進他懷里。 “不是你的錯?!苯鳒芈暤?,“你說過妖族的飛升之路艱難,殺害凡人性命會有損功德。你苦修了這么多年,不需為了一個沈無為破戒?!?/br> “可是這次讓他逃了,他肯定還會幫著肅親王做壞事?!崩枞顟脩玫嘏吭诮鲬牙?,“而且上次他說,他來京城不僅僅是為了阻止你繼位,他好像還在找什么別的東西?!?/br> 雖然不知他找的是什么,但黎阮總覺得心中不安。 “沒關系的?!苯魅嗔巳嗨哪X袋,“被此事牽連進來的又不只有你我,該怎么對付他,輪不到我們來cao心?!?/br> 黎阮抬起頭:“???還有誰?” 江慎一笑:“你忘了沈無為還害過誰了?” 黎阮明白過來:“你是說……圣上?” “我離宮時特意吩咐過郁修,這段時間不管有什么事,都由他自己做主,實在做不了主就去請示圣上,別來煩我?!苯鲊@了口氣,“你猜是誰,既知道我現在在長鳴山,又敢派人拿這些事煩我?” 黎阮:“……” 道理他都懂,為什么江慎這前半句話能說得這么理直氣壯,郁修是上輩子欠了他的嗎? 不過這后半段…… 黎阮問:“今天是圣上在找你?” “是?!苯魈崞疬@事似乎有點不大愉快,幽幽道,“他還想讓我去見他一面,說我要是不去,他就把寫好的詔書燒了,我再也別想拿到?!?/br> 黎阮:“……” 皇位是可以這么兒戲的嗎? “那你去就是了呀?!崩枞畹?。 雖然他不想離開江慎,但崇宣帝會用這樣的條件要求江慎回去一趟,應該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談,他總不能攔著。 “不是我,是我們?!苯鲝膽阎腥〕鲆环庑藕?,展開給黎阮看,冷笑一聲,“他哪里是想見我,他是想見他的小皇孫了?!?/br> . 見面的時辰定在翌日夜里,江慎準時抱著兩只狐貍到了長鳴山腳。 崇宣帝還算沒有完全不做人,將見面的地點選在了長鳴山腳一個獵戶家中,而沒有不管不顧的直接要求江慎帶著崽崽回宮里。 那獵戶江慎認識,先前小狐貍剛生產完時,江慎便是從他家買了新鮮的rou糜,回洞府給小狐貍熬粥。 不過崇宣帝是如何知道此地,又如何能將這里安排為他們見面之地,他就不知道了。 事實上,他近來漸漸覺得,這世上或許沒有崇宣帝不知道的事。 也很少有他想做卻做不到的事。 夜里的長鳴山腳一片寂靜,唯有那獵戶家還亮著燭光。江慎走到那獵戶家門前,宅院里外安安靜靜,就連門前拴著的那條黃狗都耷拉著耳朵在打瞌睡,從里到外瞧不出任何異樣。 黎阮小聲道:“林子里有侍衛,我感覺到了?!?/br> “嗯,我知道?!苯鞯?。 天子駕臨,身邊不可能不帶著點侍衛。他花費心思將這里偽裝得一切如常,是不想驚動旁人,引人生疑,也是在保護他們的行蹤。 不過,布置這么多,就是為了見他的小皇孫一面,實在有點過于勞師動眾了。 江慎沒急著走進去,低頭問黎阮:“你真的不變回來?” 黎阮擺了擺尾巴:“不變?!?/br> 江慎:“父皇在信里說了,他知道崽崽還不能幻化人形,他不介意?!?/br> “誰知道他是不是為了見崽崽故意這么說的?!崩枞畎厌提倘M江慎衣領里,后者不太明白爹爹為什么要自己呆在那里,兩只前爪扒著江慎衣物邊沿,探出一顆圓滾滾的小腦袋。 黎阮把那顆腦袋也按了進去,道:“凡人都怕妖怪,看見崽崽的原型還指不定嚇成什么樣呢,先讓他見見我,他如果不怕,我再讓他見崽崽?!?/br> 江慎欲言又止,想說除了那群以力量為尊的妖怪之外,這世上或許沒有什么人會被崽崽原型嚇到。 誰會怕一顆軟綿綿的小絨球呢。 但他最終沒說什么,上前敲了敲院門。 很快有人拉開主屋的門走了出來。 是常公公。 常公公換了身民間打扮,一見江慎就笑起來,道:“少爺可算是到了,老爺已經等候你們多時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