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理頭疼欲裂發出一聲龍吟，原本人身的臉上的龍角和龍鱗都顯現出來，鳳凰隨之鳴叫，天上又一聲雷響，一道電光劈下正好打在玉帝的腳邊。

    白色的袍角一下變得焦黑，玉帝睜開眼睛，又站了起來，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悠遠：“它給我一點時間，但是我不能留太久……”

    季宣朝他看去，只看見他的眼睛像聚齊云霧一樣朦朧。

    “寒谷君跳不開這個世間，它最不放心的一個點也就消失了。我存在已經太久了，大道之后便是我，好在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我還能為你們求一線生機?，F在它要開始沉睡了，必須保證這里的平衡，有些消失的東西必須出現，留下種子?！庇竦壅f著手輕輕一抬，鯤鵬睡著的床就落到了他的身邊。

    “它年紀大了，就像躺在茍延殘喘的老人，總是開始懷念它最早制作出來的東西?！庇竦鄣氖衷邛H鵬的臉上摸了一下，鯤鵬因為他靠近而緊皺的眉頭平了下去，他睡得更深了。

    “雖然他們不完美，暴躁，但是是我最用心做出來的生物，就像我的孩子一樣，雖然只是一個比喻而已?！?/br>
    他揮揮手，鯤鵬又從他身邊離開。

    “你們不必害怕，多謝他之前的安排，保全了你們大部分人。凡人因此會忌憚你們，道修仙人元氣大傷，你們學會好好相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br>
    玉帝說著看向楊戩，他的身影已經開始變得透明：“他就是我，我就是它，沒有區別，不要怨恨我，你不應該怨恨你的舅舅?！?/br>
    楊戩看著他沒有說話，只是道：“我沒有懂?！?/br>
    玉帝笑了：“他很聰明，讓鯤鵬的存在泄漏出他的所在，叫你們當中有異心的道人集合起來去找他。表面上玉帝不讓你們去，但是真有異心的人怎么會不去？他知道我如今偏愛人類，便做了這樣一個局，舍棄掉一部分不聽話的仙人道修，來保全大部分的人。便是我也不得不服?！?/br>
    “那他同寒谷仙君的賭又是什么意思？”楊戩繼續問。

    一邊的寒谷仙君冷笑一聲，淡淡道：“他早就察覺到了天道想要沉睡的意思，唯恐我這個變數叫天道忌憚，害了所有的仙人，便同我打個賭，賭我不能將輪回仙術修行成功。后面他又安排了一個人，叫我心生惦念，舍不得跳出這輪回方圓。不管是仙人還是凡人，一旦有了牽掛，便不足為懼?！?/br>
    他頓了頓，又說：“即便是我成功了也無甚關系，他手上的砝碼反而更重，同天道打交道也更硬氣些?！?/br>
    玉帝聽著點了點頭，淡淡道：“那些孩子沒有壞心，你們好好照顧，它們也不過是一般的仙獸而已?？上麄儸F在看著我就怕，也不愿意親近我。不過也不怪他們，安排龍鳳初劫這件事是我不厚道?！?/br>
    他說完又看了楊戩問：“還有什么想問的嗎？”

    楊戩搖頭。

    玉帝笑了笑說：“收好我給鯤鵬的玉佩，雖然不是現在，但是總有一日會有用的?！?/br>
    他最后回頭看了一眼，眼神落在了楊舒和季然的身上，他伸手一點，楊舒覺得胸口上壓著的東西移開了，吹霜回到了他的身邊，懷里的季然也睜開了眼睛。

    “我從來不虧待幫助過我的孩子。多謝你了，你是一個聰明的孩子，謝謝你照芃芃?！庇竦坌α艘幌?。

    季宣看著他伸出的手漸漸消失，伸手要去拉他，但卻只摸到了空蕩蕩的衣袖。

    “我也是看著楊闡長大的，只是不得已，長生的仙人總要少幾個?！庇竦劭粗鴹铌U和艾宏宇，揮了揮手，最后的對不起未能出聲說出，白色的衣袍落在地上，雷云也隨之散去。

    鳳凰一聲尖鳴，一切都歸于了沉寂。

    *

    楊舒放了長假，但是他也沒再打算回去上班，季然的身體沒有完全好，還在醫院里躺著，吹霜孕養在內府里，偶爾會給他回應。

    “你不去上班嗎？”最近祝甘住回了家里帶著寒谷仙君一起，宣芠仙君不是很高興，柳楓懶得在家里看他們不對頭吵來吵去，常來醫院幫忙照顧著季然。

    柳楓給他削著蘋果的皮，挑著眉說：“不去了，辭職了?！?/br>
    “怎么了？”季然記得前一段時間她師姐還晚上出去應酬。

    “之前我會來這里，是因為我和一個凡人在一起，但是最后分開了，他選擇了一個同樣是凡人的女人。我不理解，所以到這里學著像他們一樣生活，然后發現太辛苦了，委屈自己不是我習慣的事情?！绷鴹髡f著笑了一下，將蘋果遞給季然。

    季然咬了一口，疑惑問：“所以你玩夠了就辭職了？”

    “差不多，對了，之前謝穎有來找過我，看見我同我那個好色的上司拉拉扯扯。她還問我要不要過去幫她?！?/br>
    季然一頓，問：“然后呢？”

    “然后？沒有什么然后了，我拒絕了。我雖然學不來凡人那樣的生活，但是也不見得就像他們一樣，覺得仙人該高人一等?！?/br>
    季然：“那你那個上司……”

    “臨走之前把我那個好色的上司稍微收拾了一下，天道沉睡，想來應該沒有人能發現?！绷鴹髡f著笑了一聲，又想起了什么問：“你的那個朋友呢？不是要結婚的嗎？”

    “她……不結婚了，她消了別人的記憶，說沒臉再見他。閉關修行去了，不過她說她出來的時候，就是七星娘娘送命的時候?！?/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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