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竹馬②
“那邊就是食堂...” 女孩子一頭柔順的黑發扎成了個半高的馬尾,兩頰邊的點點碎發因著偶爾的寒風而飄到了櫻粉的唇邊。于是她便先停下柔聲的介紹,用那白嫩細長的手指將發絲捋到耳后,再繼續不急不緩的介紹。 “...至于宿舍那邊,等會兒會有其他同學帶你...” 季承看著女孩子捋起了發絲,卻又露出了下面的白軟耳垂,突然鬼使神差的開了口:“不是你帶我去嗎?” “教材....嗯?”安妤稍稍頓了頓,才從身后主角Alpha突然的發問中回過神來。雖然覺得他的問題實在是有些傻,但她還是回過了頭,溫聲對著身后的Alpha解釋:“我是女性Alpha,不太方便進男性Alpha的宿舍” 這個世界不再單純的以男女的性別來劃分,在男女中,又分出了Alpha,beta,omega。在這里,就算都是男性或者女性,只要ABO的屬性不同,便也算異性。 所以,像安妤這種老是以主角攻和主角受來分辨季承和沉言的說法,在這個世界其實是不成立的。 十二月的平城早就進入寒冬了,濕冷的寒風吹在人身上,就像直接鉆進了骨頭縫里。 安妤微不可見縮了縮,想把脖子縮進溫暖的圍巾里,卻又想起那條米白的圍巾正圍在教室里的沉言脖子上。一時間,安妤首先擔心的竟然是后面的季承看到會誤會。 察覺到背后的腳步聲逐漸變緩至消失,安妤也慢慢的放緩了步子,站在原地,安靜的等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季承。 季承其實長的很具有迷惑性,他和清冷精致的沉言不同,狹長的眸子和極為出挑的長相讓他看起來就像個矜貴的小公子。但他的眸子是帶著冷意的,不同于沉言的易碎清冷,他的冷是帶著一絲狠的。 這絲狠沖淡了他長相的矜貴嬌養之氣,再加上他總是直直的抿成一條線。整個人都在向外界透露出一個訊息,那就是:我不好惹 看著這樣的季承,安妤竟然有些擔心沉言以后會被家暴... —————— “你去哪兒了?” 即將成年的omega臉上的青澀一點點的消失,開始蛻變的精致完美。比同為omega的女孩子還有白皙漂亮的指,握著黑色簽字筆書寫的動作漸漸緩下來。 散在額前的黑發微微遮住了眉眼,也遮住了里面翻涌的墨色。 “沒去哪兒,就是去了一趟辦公室” 騙子…明明不是… 沉言的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光滑的筆桿,心里無端的生出一絲煩躁。 明明...明明以前,她從來不對自己撒謊的。 安妤放下順便打回來的熱水,看見沉言露在外面的白到微微透光的脖頸,輕輕的蹙了蹙眉。 因為那場意外,沉言不但失去了作為omega原本的能力,還讓omega本就嬌弱的身體變得更加病弱,徹底變成了他那幾個弟弟meimei嘴里的‘華而不實的病秧子’。 安妤時常在想,造成沉言現在這個樣子的原因究竟是不是因為她。但每次想到最后,她都只會再一次痛苦的明白,是的。 因為她,沉言才會跑出來,也是因為她,他才會遭受那些痛苦。 omega在這個社會本就作為弱勢群體存在,而失去了生育能力和腺體的沉言...安妤不敢想象,要是最后沒有季承,那她要怎么,才能還給他一個不算太糟糕的結局。 “這么冷怎么還把圍巾取下來了啊...” 安妤微微彎下腰,準備將被放在自己椅子上的圍巾拿起來。 沉言垂著的眼睫輕輕顫了顫,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他知道安妤心軟了,更清楚安妤心軟的原因。 愧疚 不過,沉言不反感這個原因。甚至,他希望這種情緒能在她的心底不斷的更加加深翻涌,最后成為粘稠的,脹滿她心底每一絲角落的液體。 直到—— 她看見自己蹙眉便會擔憂,直到她會隨時牽掛自己的一舉一動,直到...直到她的眼睛里除了自己,再也沒有其他人。 就這樣,愧疚,心軟,不舍。 反正,這都是因為你,不是嗎? 見不得人的想法在心底骯臟的泥土里落了根,每一次陰暗的情緒都化作了最催生的肥料。 所以—— 沉言看著女孩子認真的將米白的圍巾一點點的攤平,柔軟的顏色映襯的女孩子的手指更加的細軟,口腔里的舌忍不住抵了抵自己的下顎。 所以,要對他負責啊。 安妤,阿妤,他的阿妤。 安妤把手里的圍巾捋好,正準備往沉言脖子上圍時,卻突然想,既然沉言正主都來了,自己再這么干,不是讓季承誤會嗎? 實在是照顧沉言照顧成習慣了,一時間都沒改回來。于是她把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轉了一個圈,又收回到了自己身上。 “...忘了教室很暖和了,你要是不想戴也沒關系” 米白的圍巾在安妤的手里變成了整整齊齊的一個小方塊兒,又被她放進自己的桌柜里。 沉言自始至終都沒有開過口,仍舊維持著低著頭握筆的姿勢。只是,那搭在黑色筆桿上瑩潤的指尖,用力到微微變了形。 —————— 季承不出所料的坐在了沉言的后面,但令安妤有些著急的是,都已經過去一周了,別說是進展,兩個人連話都沒說過。 一個是只要在教室,不是趴在桌子上睡覺就是低著頭玩手機,一個是整天就在椅子上直直的坐著,連頭都不會往后轉一下。 沉言稍長的額發遮擋下墨黑的瞳孔微微偏轉,瞥見再一次偷偷往后瞧的安妤時,心里忍不住愈加煩躁起來。 她為什么要看那個人,他的安妤為什么會一直關注那個人,難道...難道... 那一點點迭加的怒氣與不安,糾纏交織成密密麻麻的網,纏的他快喘不過氣來。 終于,他站了起來,將椅子裝作失手般向后推去,發出‘砰’的一聲。 在看見那個人抬起了那雙黑沉沉的眸子時,沉言淡淡的說了聲不好意思。卻又在向外走去的時候,重重的踩上了那只純白干凈的球鞋,并且,慢條斯理的碾了碾。 ...... “撕拉”刺耳的桌子與地面摩擦的聲音讓安妤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她回過頭,就看見季承猛的將自己的桌子向前推去,使得他的桌面比他旁邊戴眼鏡的同桌向前了一大截。 季承勾起嘴角要笑不笑的時候,是帶著一絲邪氣的?,F在,他懶懶的靠在椅背上,藍白的校服在教室里微微的敞開,輕微上挑的眸子意味不明的盯著沉言的背影。 要不是明確規定Alpha不準隨意釋放信息素,安妤想,就季承那想殺人的模樣,非得把信息素充滿整個教室不可。 季承看著前面裝模作樣的omega,差點被氣笑了。他把放在桌子下曲著的雙腿伸直,毫不客氣的蹬上前面那個人的椅背。 在察覺到那個背影頓了頓后,他嘴角勾起個惡劣的弧度,腳下用力,一點點的將前面的椅子連帶著上面的omega,向前蹬去。 目睹這一切的安妤有點迷惑,難不成這就是兩位主角之間的交流方式? 但是,當她看著被季承蹬著的椅子與前面的桌子之間的間隙,一點點的縮短,直到低著頭默不作聲的沉言身子緊緊的抵上了前面的桌面,冷白的皮膚染上點不正常的紅,精致的臉上一點點的顯現出痛苦之色.... 季承,都還在繼續。 “咳咳……”少年的手抵住自己的胸腔,漂亮的眸子泛起了水漬,“……阿妤……” “夠了!” 被推到前面的課桌被猛的一下再次推回去,突然的喝聲讓隨時都在喧囂的教室靜了靜,有淡淡的清茶味信息素控制不住的從突然站起來的人身上絲絲縷縷的泄出。 安妤雙手撐在季承的桌子上,上半身微微前傾,一向藏著溫溫柔柔的笑意的眸子此刻卻帶著一絲戾氣。 她盯著眼前那雙矜貴俊朗的臉,語調不復之前的溫軟,甚至是微微染上寒意的: “季承同學,同學間打鬧” “也是要有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