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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時清平靜點頭,半掀起眼皮來望他:“因為是我做的?!?/br> 嘩啦一聲清脆的響動,祁九手里的叉子落在餐盤上。 他沒拿住,只感覺腦袋里有一根弦被扯斷,語氣里都是難以置信:“你是說,他在娛樂圈待不下去這件事情,是你做的?” 晏時清好整以暇地擦拭嘴角,似乎是不覺得自己的作為有什么不對,疑惑問:“他背叛了你,不應該得到相應的懲罰嗎?” 祁九眉心緊緊地蹙在一起,話語都很蒼白:“...... 他沒有背叛我?!?/br> 晏時清沒吭聲,耳朵在肩頭跳,示意他接著講。 可祁九說不出話了,這件事太難說清,而且本該早就翻了篇,現在再提起來也還帶有輕微壓抑的窒息感。 他艱難地咽下唾沫:“我不知道怎么解釋......” 晏時清打斷:“那就不解釋?!?/br> 久別重逢的曖昧場合,就這么唐突地毀掉。 祁九此后也想把話題拉回來,晏時清也很配合地不再多問,但氣氛還是很奇怪,透著一股難言的僵硬感。 臨到結束時晏時清接到一個電話,是張裕打來的不得不去接,于是暫時離開了餐桌。 他的兔耳朵很乖巧,尾巴也沒在搖,表現得和通常無異,導致祁九一時間分不出來他有沒有在生氣。 他最終只是眼巴巴地望著晏時清離開的背影,無聲地嘆了口氣。 而那頭的晏時清在確認自己走出了祁九的視野后,便拐彎去了后廚的方向。 他接起電話簡短地和張裕改到晚一點打過去,腳步沒停,在員工休息室找到了段小雨。 休息室里只有他一人,空氣里有一股劣質的煙味,現在還是上班時間,他卻已經脫下了制服,換上了洗得發白的常服。 聽到門響時他渾身一震,匆忙想把煙藏起來,撞見晏時清后動作卻頓住。 他表情有些悵然,久久凝視著站在門口英俊挺拔的 Alpha,又倉促地吸了口煙。 他是 beta,用煙草味蒙蔽感官,以此當作不是自己聞不到信息素的味道。 晏時清便耐心地等他把這支煙都吸完,沉聲道:“聊聊?” 段小雨露出凄慘的一個笑,反問:“我和你能聊什么呢?” 他又叼了根煙出來點燃,在迷離煙霧中看著墻上掛著的 “禁止吸煙” 標識,仰起頭告訴晏時清:“你知道我為什么敢嗎?” “因為我知道,我在這兒也干不下去了?!?nbsp;他語氣又變得怨恨,甚至到要從牙關里面擠出字來,“以前也是你讓我在娛樂圈混不下去的,我從場務到助理到打雜一樣都做不了,最后去應聘保安,人家隊長心腸好,下來悄悄告訴我得罪到人了?!?/br> 他望著晏時清,朝他的臉上吐了一口煙:“我今天看到你我就知道,我又得重新找工作了。 晏時清面色沒有變化:“我們從沒見過?!?/br> 段小雨便笑起來,他笑得癲狂,像一條被擱淺的魚一般抽搐著,嘴角掀起白沫,眼旁溢出淚水。 他用指腹粗糙把眼淚把抹去,挑釁又絕望地告訴他: “但是我見過你啊,祁九以前上網悄悄看你消息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看著,他完全不知道,他只在乎你?!?/br> 他說著,啄了一口煙,想起來什么開心的事情,便拉長了語調曖昧說:“對了,你的寶貝祁九?!?/br> “——我還親過呢?!?/br> 晏時清的拳驟地握緊。 段小雨密切地注視著他,看他的顏色已經陰沉下來,拳頭上青筋暴起,好像下一秒就要沖過來打人。 他諷刺地挑起笑,想等著看這個體面人退去理性變成瘋狗,但是晏時清沒有。 他沒有,不知道是不是被下了什么詛咒,即使已經怒上眉梢,也抿著唇壓抑著情緒。 段小雨便惡劣地笑起來,朝他鼓鼓掌,語氣輕?。骸安焕⑹怯暗?,素養真高?!?/br> 他抽著十一塊一包的煙,用食指和拇指攆著,吸得仔細又貪婪,煙從喉嚨吞進后又從鼻孔冒出。 在彌散的煙霧中,他嘲諷地問:“你們幸福嗎?” 晏時清抿著唇,拒絕回答。 “我也搜過你的消息,你好像以前也過得比較慘,不知道是公司給你做的人設還是真實經歷?!?nbsp;段小雨沒等到他開腔,便接著說。 “如果是真實的話,你也和我一樣嗎?!?nbsp;他的眼里閃過一簇細小的光,不知道是憐憫憎惡還是其他別的情緒,“是被祁九心軟撿回家的小狗?!?/br> “你不覺得很好笑嗎?!?nbsp;他聲音顫抖,笑得很難聽。 苦澀的煙味飄散,那煙臭得嗆人,段小雨悲哀又殘酷,他獰笑著說: “如果讓祁九停止濫好人的話,他就只是一具空殼?!?/br> 下一瞬,晏時清的拳頭已經死死揍上了段小雨的臉。 段小雨腦內甚至能清楚地聽到咔嚓一聲,似乎是鼻梁斷掉的聲音。 他的意識在這一刻都消散了,鮮血從鼻孔里流出來,臟了晏時清的手。 晏時清不能暴力,因為祁九不喜歡,祁九會因為他的莽撞行事而不開心,祁九希望他做事考慮后果,而晏時清不能讓祁九難過,他也不能讓自己的努力毀于一旦。 這一拳實在是控制不住。 他腦里的一根弦在段小雨話音落地時斷掉,上涌的怒火驅動著四肢,好像回歸本能狂暴地發泄外,其他什么方法都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