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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重明即便再刻意輕松,此時也已氣息不順。 司幽聽得難受,問道:“所以顧重明是那個侍從的名字?” “不,不是的?!鳖欀孛鲌詻Q地搖頭,“顧重明是我給自己取的名字,是因為你?!?/br> 司幽一震。 “因為在最絕望的時候,我看到了你,我說過,你就像一束光,驀然一顧,重見清明?!鳖欀孛髋み^頭望著司幽,眼淚滑落。 “重明亦是重生之鳥,大幽,我想過一過屬于自己的日子,我想為我自己活,我想像你一樣那么威風那么瀟灑……”顧重明抽泣起來。 “大夏對文國遺民很是寬宏,我在上安城幫人寫寫狀子記記賬,也能茍且偷生。后來巧合結識周文章,知道他辦的假戶籍很真,我便求他辦?!?/br> “他辦戶籍是挑人的,而且不要錢,但要事成之后幫他做一件事。等我考中了進士,他對我說他是皇上的謀士,皇上要整治你,他便讓我接近你,獲取你的喜歡和信任,方便他們日后行事?!?/br> “大幽,”顧重明期期艾艾看著司幽,“如果我不答應,他就會去找旁人,我要保護你!” 顧重明狠狠吸一口氣,“我在上安三年,一直平平安安。參加科舉時驗過戶籍,后來一次授官一次加官還查了兩次,都沒什么,我就放了心,以為再也不會有事了。結果、結果我還是大意了,害了自己,還害了你、害了寶包……” “大幽……”顧重明終于涕淚縱橫,發著抖道,“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寶包……我讓你受了那么多苦,還讓你和寶包分離,我、我……” “傻書生?!?/br> 司幽動情低喃,雙目也已朦朧。 他一把將顧重明摟進懷里,真切地感受著這三年來反復折磨他的疼痛在這一刻盡數化作云煙。 他低頭親吻顧重明光滑的額頭,用衣袖一點點抹去他的眼淚,然后附在他耳邊說:“如果、如果沒有你……” 如果沒有你,縱然不會這般傷痛,但也無法擁有那份獨一無二的幸福、踏實與快樂。 “你既為我而生,我絕不會、絕不會不要你?!彼居囊Ьo牙關,用力說著。 “大幽你真好……”顧重明伏在司幽胸口縱情哭泣。 他們緊緊地擁抱,繼而緊緊地親吻,直到難以呼吸才依依不舍地分開片刻,然后更為急切地貼在一起。 他們為對方解開領口的衣扣,吹滅燭火,在黑暗中肌膚相親,細聽風雨,熱切地探索那久違而熟悉的身體。 第42章 你居然給我下套 清早, 顧重明拎著食盒站在鎮城衙門外探頭探腦,一雙大眼睛不住向內瞧。 昨夜歡好后,司幽未得清理便漏夜趕回衙門——一是說公務緊張,二是因為臥房床小,二人都不肯扔下對方自己去睡,亦怕吵醒寶包。 司幽走后,顧重明輾轉難眠:他三年沒碰過此事, 未免生疏,大概又將司幽弄疼了。又猜測起司幽頂著風雨渾身疼痛連夜處理公務的情景,覺得真是太凄慘了。 于是他天不亮就起來熬粥, 又買了些清淡熟食,屁顛兒屁顛兒地送了來。 他說要找司將軍,守門衙役不讓他進,還笑話他。他只好按要求站在十步之外等機會。 早春夜雨過, 清新空氣中泛著涼意。顧重明衣衫單薄,站了一會兒就渾身哆嗦雙腳冰涼, 他便將食盒掛在手臂上,搓著手原地蹦起來。 忽而一個軍士行來,顧重明覺得有戲,趕緊蹦入那人視線, 一副“快看我快問我”的模樣。那人古怪地瞧了他一眼,問衙役:“這是做什么?” 衙役恭敬道:“大人,此人異想天開要找司將軍,我們自行打發就是了?!闭f著又把顧重明往遠處攆。 軍士進去了, 顧重明邊往遠退邊看日頭,有點灰心:司幽再不出來,就來不及了…… “將軍!” “將軍有何吩咐?” 片刻后突然傳來諂媚之聲,顧重明回頭一看,一身錦衣的高挑人影正站在階上四處望。 他趕緊搖手,司幽看到了他,略微笑了一下,對衙役道聲“無事”,朝他走來。 衙役們數臉震驚錯愕。 “大幽,你終于出來了?!?/br> 人到了跟前,日光清明,顧重明認認真真地抬眼瞧他。大幽的確不是三年前的樣子了,但并非因為年齡增長,而是眉間含著久久不散的憂慮,讓人看著難受。 “我正在部署,手下人說有人找我,我還以為是有要事,問是誰。他卻說是個連頭都沒梳的奇怪書生,我當時就一陣頭疼……”司幽抱著雙臂無奈地說。 “然后你就迫不及待地出來了?”顧重明笑著晃晃一頭亂發,想逗他開心,想抹去他深藏的憂慮。 “你知道的,我這頭發得用水梳一炷香才能平整,我怕耽擱了,所以沒顧上?!彼跗鹗澈蝎I寶一般,“我給你帶了吃的?!?/br> 司幽一愣,“我一日三餐有衙門管著,你不必……” “大幽?!鳖欀孛鞔驍嗨?,認真地將司幽從頭臉看到腳,然后再瞧回臉上,“你熬夜了?你臉色差得很,是不是……”他壓低聲音,被凍得青白的臉上泛起紅,“是不是疼?” 一句話說得司幽臉也紅了,余光謹慎地四處看看,將顧重明推到更遠處,“沒有,你想什么呢?!苯舆^食盒,“我還忙,你先回,以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