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良緣 第60節
書迷正在閱讀:我靠內卷炸了師妹的魚塘、離婚吧!我不想在七零當炮灰女配、星星茶泡飯、限定浪漫、全世界大佬都在等我覺醒、梁臨好煩、桂花藕粉【先婚后愛1v1】、蒼狼 狐貍 貓咪(1v3)、翻身娛樂圈(NPH)、敵國Omega太子帶球跑啦
一時間,庭院中安靜至極,眾人皆是屏息凝神,心中皆想到了這個問題。 “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當真可以殺害這么多人?” 鄭三吉的小徒弟呆愣愣地問。 趙喆回頭看向他,片刻之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不能呢?” 幾人又反復推敲了一會兒案情,杏花嬸的女兒丫丫就被請到了縣衙。 小姑娘今年還不滿十三,個子小小的,滿臉都是稚嫩。 大抵已經知道了小珍的死,她雖看起來沒精打采,很是悲傷,卻并未痛哭流涕,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姜令窈只在院中問她:“你叫丫丫吧?我們有些小珍的問題需要問你?!?/br> 丫丫靦腆地點點頭,她道:“你們問,我同小珍姐很熟,她許多事都會告訴我?!?/br> 一說起小珍,丫丫眼底泛起水光,卻還是堅強地沒有哭出來。 姜令窈想了想,問她:“你可知小珍平日都去哪里買燈?端午那一日,她同杏花嬸說多了個朋友,這個朋友又是誰?” 丫丫仔細想了想,才道:“小珍去哪里買燈我不知道,她似乎平日只用燭臺,很少用精致的燈盞,不過她書說的那個朋友我知道,是在西市擺攤的一個jiejie?!?/br> 丫丫回憶半天,還是想不起來那jiejie叫什么名諱,她只能愁眉苦臉道:“我只記得小珍姐說那jiejie比我大一歲,比她小一些,是個很溫柔的好姑娘?!?/br> 姜令窈眼睛一亮,她看向段南軻,見段南軻也想到了這個姑娘是誰。 小珍說的新認識的好朋友,一個很溫柔的好姑娘,應該就是周茹。 但在后廂房里哀傷痛苦的那個人,卻不認識小珍。 因為她之前親口說:“誰知道門后受傷的不是我爹,是……是一個陌生的姑娘?!?/br> 她不認識小珍,那她就不是周茹。 姜令窈恍然大悟:“她才是周薏?!?/br> 第66章 段南軻微微皺起眉頭,他也明白了這其中的矛盾之處,因此并未詢問姜令窈為何有此推論。 因為周家唯一生還的那個人如果不是周茹,那她就一定是周薏。 段南軻道:“周薏會偽裝成周茹,是因為周茹是個溫柔憐弱的少女,而她則是活潑可愛,力大無窮?!?/br> “正是如此,”姜令窈一下便明白了周薏的偽裝之意,“她一開始就說自己是周茹,那么我們都會把她當成受害者,周茹沒那么大的力氣,她不可能獨自一人完成綁架、囚禁、殺人以及拋尸等事,因此只要我們詢問出兩姐妹的不同之處,就不會懷疑她?!?/br> 而且周薏當時還是被錦衣衛從柴房里救出來的,她當時已經昏迷,似乎餓了幾日,這般情形也無人會懷疑她。 從她出現開始,她就給人布下了重重幻境,就連擅長審訊的段南軻和錦衣衛們,都無人看出她異樣。 而她會費盡心思偽裝,其實只有一個目的,掩蓋她才是兇手的這個秘密。 周森和“周薏”已死,無論兩人怎么死的,但若官府查到周家,周森又是十四年前舊案的兇手,那么官府就會理所當然順著“周茹”給的線索,認定周森就是這三起命案的元兇。 而她“周茹”就是意外茍活下來的幸存者,她會帶著別人的同情繼續堅強地活下去。 簡直完美無缺。 若一切當真是周薏所為,那她一定是個心機極深沉的人,她可以不動聲色,把眾人玩弄于股掌之間,做了這么一個看似天衣無縫的局,自己成功金蟬脫殼。 姜令窈同段南軻對視一眼,兩人皆從對方眼中看出感嘆。 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囚禁殺人,栽贓陷害卻毫不手軟。 昨日她面對一屋子的錦衣衛,竟也能沉著淡定,按照她自己設計好的一切,把線索一點點喂給他們,讓他們跟著她的安排一步步往前走,最終抓到了所謂的兇手。 姜令窈感嘆一聲:“她可真是厲害?!?/br> 段南軻卻蹙起眉頭,他道:“她雖不是當年兇案的兇手,但小珍被殺案她卻脫不了干系,她現在是唯一的嫌疑人,我們需要對她再次提審?!?/br> 姜令窈略一思忖,道:“我以為,她能布下這個局,就不怕提審,端看她殺害小珍的手法,我們不難看出她是個冷酷無情的人,甚至周森和周茹也有八成可能是她所殺,連至親都可以痛下殺手的人,又如何會懼怕審問?” “我們不如將計就計,”姜令窈抬頭看向段南軻,道,“她喜歡演戲,我們便陪她演上一場,若她承認殺人是最好,若她不認,這么多線索累積,也足夠定她殺人重罪?!?/br> 光憑她冒充周茹,而真正的周茹又已被人殺害這一點,足夠定她罪責。 段南軻沉思片刻,道:“好?!?/br> 這一次后廂房的只姜令窈、沈素凝、段南軻以及裴遇。 待來到后廂門前,姜令窈先敲了敲門,然后道:“小茹,可能進來?” 片刻之后,就有一道細微的腳步聲響起,房門吱呀一聲打開,露出一個臉頰帶著擦傷的蒼白面容。 周薏的面色依舊慘白慘白的,她雖已經用過了飯,卻還是顯得憂心忡忡,一間門外的人是姜令窈,她眼睛一亮,忙問:“大人,大人我meimei……” 她說道meimei兩個字,不由哽咽一聲,不敢再繼續問下去。 姜令窈眸色一閃,她忙伸手拍了拍周薏的稚嫩肩膀,柔聲道:“小茹,我們進去再說?!?/br> 待得眾人進了廂房,站在最后的裴遇也沒有關上房門,明亮的陽光灑進屋中,讓周薏下意識瞇了瞇眼睛。 姜令窈只當沒看見,她讓周薏坐下后,自己也搬了椅子坐在她面前。 在姜令窈身后,左邊站著沈素凝,右邊便是段南軻,兩個冷面人不怒自威,給周薏形成無形的壓力。 果然,趕一坐下,周薏便小聲道:“大人可否坐下,我有些怕?!?/br> 姜令窈安慰她:“莫怕,錦衣衛的大人都是好人,你有什么冤屈,大人都會幫你伸冤,你只要實話實說便好?!?/br> 周薏只得點頭:“喬大人,我meimei,我meimei如何了?” 她反反復復尋找“meimei”,仿佛當真是個疼愛meimei的好jiejie,姜令窈目光沉沉,一直落在她臉上。 在周薏的面容上,姜令窈只能看出憂愁和焦慮,也看出難過和痛苦,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冷酷。 她的偽裝可以說是天衣無縫了。 姜令窈心中嘆息,臉上卻也掛上了哀戚之色:“小茹,我接下來要說的話,還請你仔細聽?!?/br> 周薏見她這般模樣,烏黑眼珠一瞬便蒙上一層霧氣。 “大人,你說吧?!彼钗跉?,就連聲音都跟著顫抖起來。 姜令窈握住她冰冷的手,沉聲道:“根據你昨日的線索,錦衣衛緹騎們連夜搜查,終于在白河邊搜尋到了你說的那一處倉房?!?/br> “在倉房內,我們找到了你父親和你meimei,”姜令窈語氣微頓,她眸子幽深晦暗,一瞬不瞬盯著周薏,“只不過尋到兩人時,他們皆已死亡?!?/br> 姜令窈的話似是一道天雷,狠狠披在了周薏稚嫩的肩膀上。 她渾身一顫,隨即便顫抖起來,細細密密的哭聲響起,那似乎是她無盡的悲涼。 她低著頭,把臉藏在幽暗的陰影里,不讓人看到她真實的面容。 姜令窈回頭看了一眼段南軻,段南軻便沉聲道:“周茹,你可知誰你父親可有同伙?他的同伙為何要殺害你meimei和你父親?” 姜令窈能感到周薏的手微微一僵,但隨即她就被那雙細瘦的手握了一下。 “我……”周薏哭哭啼啼道,“我不知?!?/br> 周薏低著頭,她聲音帶著nongnong的哀傷:“我爹很少出門,身子又不好,家中的親戚早就斷了來往,只剩下鄰里好心相幫?!?/br> “嗚嗚嗚,我爹哪里來的幫兇,”周薏滿含怨氣,“我那日親眼所見,就是他殺了那姑娘的,說不定我meimei也是他殺的?!?/br> “她為什么要殺小薏,小薏那么乖,那么聽話,他為什么啊?!?/br> 周薏一聽到錦衣衛認為是第三人殺了周森父女便慌了,但緊接著,她快速調整好了心緒,把話往周森身上引。 姜令窈拍了拍周薏的手,柔聲安慰道:“小茹,你莫要怕,即便你看到殺害那名死者的真兇,我們也會保護你,你盡管說出來便是?!?/br> 周薏迅速編好了接下來的話,卻被姜令窈無情打斷,甚至姜令窈似乎根本就沒聽她的講述,只是跟那個錦衣衛一樣不停詢問周森的同伙。 昨日周薏可以對答如流,是因所有的話都是經她深思熟慮之后的結果,而且昨日官府眾人先入為主,只把她當成受害者,那么便不會對她多有懷疑,幾乎都是順著她的話來詢問。 但今日卻不同了。 無論她說什么,官府眾人都似乎沒聽見,反復糾纏什么同伙。 周薏下意識就要攥緊雙手,可她手指微動,卻才想起自己被這位喬推官握住了手,一時間有些動彈不得。 姜令窈垂著眼眸看她,見她沉默不語,語氣越發輕柔:“小茹,你莫怕,我們會好好保護你,那個同伙絕對不知是你說出的線索?!?/br> 周薏深深吸了口氣,她又再度擠出兩滴淚,委屈道:“大人,我當真沒有騙人,在倉房之中我只看到了我爹,并未看到什么同伙?!?/br> “而且,我會那么著急尋小薏,就是因我爹把小薏帶走時說過我們一家人要永遠在一起,我以為他要先殺了小薏,再來殺我?!?/br> “難道不是嗎?”周薏臉上淚痕交錯,她抬起眼眸,可憐巴巴看向姜令窈。 姜令窈終于松開了周薏的手,卻把那雙修長的手放到了周薏的背上。 “小茹,你……” 姜令窈眼中有掙扎之色,她猶豫再三,又回頭看向段南軻,似乎難以抉擇。 段南軻此刻當真是個冷酷無情的錦衣衛,他橫眉冷淑,滿身都是煞氣。 他冷冷看著周薏,道:“喬大人,不如便把實話說給她聽,也好讓她死心?!?/br> 姜令窈嘆了口氣,這才把目光落到周薏的面上,道:“小茹,經過仵作驗尸,我們發現你父親是被人所殺?!?/br> “若你父親沒有同伙,那么他是被誰所殺的?殺他之人不僅知道拿出倉房,又同你父親有仇怨,不僅殺了你父親,我們懷疑就連周薏都是他殺的?!?/br> 周薏下意識反駁:“怎么會?這不可能?!?/br> 姜令窈眨了眨眼睛,她身后的段南軻卻冷聲道:“為何不能?” “經仵作詳查,你父親左腿筋脈受損,無法搬運重物,那他必無法拋尸。你父親死因是腹部被兩把刻刀刺中,血流如注而死,這一看便是他殺?!?/br> “既是他殺,就一定會有兇手,周茹,你若是見過兇手,望你說出其身份,讓我們可以徹底結案?!?/br> 周薏自以為天衣無縫,卻還是被人一眼看穿,那她所做的偽裝皆是前功盡棄,只要官府一日不停搜查這個所謂的同伙,她就一日不能安心。 這一瞬,周薏是心亂如麻的。 她原本以為自己可以把官府玩弄在股掌之間,卻不料只要詳查,案子終歸還是有漏洞。 可她自己說的,她去過倉房,親眼見到父親殺人。 她現在要如何來圓話呢? 周薏心煩意亂,卻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深吸口氣,狠狠低下頭,這才道:“我……我說實話,其實……其實我爹的同伙是小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