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徐好奇心瞬間提起：【你表白了？】

    不怪她這么驚訝，盡管顧亦徐一直認為笛袖非常優秀，但不管再優秀的人，在深愛的人面前不由忐忑，自慚形穢，笛袖在他面前太過自卑，以致于將心意藏了又藏。

    一藏就是七年。

    【算是吧】

    這是什么意思？

    表沒表白再清晰不過，還能表到一半結束的嗎？

    顧亦徐不解。

    于是問了。

    聊天框顯示“對方正在編輯…”，又歸于備注，反復數次。

    顧亦徐等著一會兒，拿起床頭的杯子喝口水緩緩，放下杯子時看去。

    眨眼功夫，收到三條信息。

    每條很短。

    但信息量十足——

    【沒來及說，但他已經知道了】

    【回國后他和高中同學聚會喝醉了，我去接他回他的公寓?！?/br>
    【那天晚上，我把他睡了】

    顧亦徐第一反應：？

    她懷疑自己看錯了。

    幾秒后，顧亦徐：?。?！

    直接驚嚇到愣住，久久不能回神。

    當事人卻比旁觀者淡定多了。

    葉笛袖：【我問過了，他最近都在國內，直到過完新年，年后就外派也門?！?/br>
    葉笛袖：【這是我最好的機會】

    也是唯一的機會。

    作者有話說：

    顧亦徐：竟有這種事？？

    那是不是我也可以……

    第73章

    顧亦徐看到消息的那一刻,眼神都直了。

    整個人被刺激得心潮澎湃，震驚到近乎失語。

    竟然能有這種事？！

    顧亦徐神情茫然，而且相當吃驚。

    盡管從過往相處中,她可以看得出笛袖是個特立獨行的人，內心頗有自己一套章法,精致漂亮的面孔下,是不輸于外表，同樣縝密過人的心智。

    若論她倆和應檸三人中，誰是最心思周密深沉的人,那她一定當之無愧。

    可是！

    她竟然把喜歡的人睡了？！

    顧亦徐刺激過度，一時難以接受……消化了足足好幾分鐘,才終于鎮定下來。

    她實在太好奇,想進一步了解經過。

    笛袖猶豫一瞬,后面回她個“行”。

    接通電話時，對面傳來幾句女聲,像是在交談,后面帶上了門,背景音重歸安靜。

    “在和誰說話嗎？”

    “嗯,家里人?！比~笛袖簡單交代一二：“我臨時從學?；貋?臥室沒來得及打掃,她們讓我先別急著睡?！?/br>
    顧亦徐輕噢了聲。

    笛袖語調相當平靜：“說吧,想問什么?！?/br>
    顧亦徐略感詫異：“你怎么知道——”

    “突然來咨詢我感情上的進度，總該有原因?！钡研涞α讼?“在沒開口之前,你又不清楚最近我身上發生過什么,應該抱著別的想法來的?！?/br>
    三言兩語間,顧亦徐被戳破來意,些許尷尬，卻不好意思直言。

    她輕聲道：“還是先說下你的事罷?！?/br>
    “之前你不一直沒……”顧亦徐不明白，藏了七年的心事，“怎么忽然間就……”

    “不算突然?！?/br>
    笛袖望著外面景色，和東大繁花滿園不同，這里綠影婆娑，四季常青。

    “這些年他一直把我當meimei看待，沒有過這方面的想法?！彼螂娫捘穷^說：“而自我上大學后，他開始留駐國外，來去匆匆，好久見不了一次面?！?/br>
    “這回算是難得在國內停留許久。再錯過，下一次又不知輪到什么時候?！?/br>
    語氣輕描淡寫。

    常人提及暗戀時，多少附帶著不為外人所知的辛酸，可葉笛袖很清醒地一頭扎進去，沒什么好難過，她甘之如飴。

    顧亦徐聽得心底忐忑，“可你這么做，沒有考慮過后果嗎？”

    “我當時想過了?！比~笛袖說：“他若真是醉了，那我們什么都不會發生，即使他記得昨晚的場景，我也不會承認；要是沒醉，他肯碰我說明對我是有感覺的?！?/br>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顧亦徐躊躇措辭：“我想問，你有沒有想過，他要是事后不負責呢?！?/br>
    笛袖不置可否：“隨便，我又不吃虧。喜歡這么多年，也算得償所愿了?！?/br>
    好吧。

    顧亦徐立即閉上嘴，自己純屬多此一問。

    ——她們的思維方式真心不一樣。

    “說了這么多，該講講你的?！彼言掝}拋回來：“是遇到什么事么？”

    “還好?！鳖櫼嘈焯拱椎溃骸氨緛硎怯行├_的，但聽完你的后，感覺那些都是小問題了?！?/br>
    對面聞言失笑。

    顧亦徐幾句簡單交代完她的困惑。笛袖先是微微蹙眉，她可不太喜歡程奕，但既然顧亦徐問了，只能耐心聽完。

    事后，葉笛袖沉思良久。

    長時間的靜默，讓顧亦徐心提到嗓子眼。

    她有點坐立難安，“你、是不是不贊同我的做法？”

    “那倒沒有?！?/br>
    笛袖微嘆口氣：“但我不能給你提供正確思路?！?/br>
    顧亦徐不理解，“為什么？”

    “我會選擇這么做，是因為有一定把握?！钡研湔f：“一是我們自幼相識，清楚他的為人；二是我已經感受到，他對我未必沒有感情?！?/br>
    否則校慶時，用不著為了隨口一句玩笑，專程過來陪她出演。

    一件無法否認的事實是，女性在感情中會處于弱勢地位——大膽追循本心，和沉迷戀愛到忘乎所以，這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態度。

    前者勇敢，后者愚蠢。

    顧亦徐若有所思，“你說的‘有一定把握’，是有多少？”

    “至少八|九分?！?/br>
    顧亦徐暗暗吃驚：八|九分？這都稱得上板上釘釘了。

    看來笛袖并非一時沖昏頭腦，而是胸有成竹。

    顧亦徐忽然脊背一陣發涼。

    若是個能在每時每刻，看似隨性而為，實則每一步都經過深思熟慮——和這樣的人成為伴侶必然極具挑戰性。畢竟每件事情逃不過她的眼睛，這種人深情又極度冷靜，哪怕在任何處境下，都不會拋卻理性思考。

    換言之，被這樣的人盯上，一旦出手，不落套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顧亦徐頗為苦惱，若是連笛袖也拿不定主意，她還能問誰？

    笛袖細想片刻，感情的事，旁觀者終歸不好插手。

    “既然你執意想試探……”

    最終，她秉著中立立場，說道：“如果他是你認為合適、且可以信賴的人，那么不妨放手去做?！?/br>
    ·

    心事暫時告一段落，和朋友聊會兒天，即使沒能立即解決問題，但內心煩惱還是排解不少。

    出了臥室，顧亦徐到客廳翻出托特包，準備拿課本寫會兒作業。她每次進門時總習慣性把包隨便丟在沙發上，等要時才去找。

    顧亦徐在客廳聞到淡淡清香，墻角的花瓶上換了束鮮花，是梔子花。

    她很快明白，程奕已經回來了。

    程奕做事講究效率，對于不在意的，絕不肯多花費一點心神，而一旦對某人某事上心后，那表現完全不同。

    所以他才會說，精力有限，只對重要的人才在乎。

    顧亦徐猶記得第一次收到程奕送的花時，是個雨天。

    雨勢又急又迅猛，回到家時，外套肩膀被打濕，褲腿以下全部濕透，傘尖上的雨滴在地面凝聚出一圈水泊。

    但手上的花完好無損，鮮艷欲滴，完全沒有經歷暴雨沖刷的敗落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