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骨頭 第21節
他慢慢眨眼睛,身體貼近她,額頭貼著她的臉頰,嗓音蠱惑:“苗靖……要不要接吻?親親嘴,我放你回去?不然我們就這樣在車上坐一夜,嗯?”伸出手指,把她的倔強又柔軟的臉頰硬掰回來,讓她和他正視,眼神交匯糾纏,額頭相觸,鼻尖摩挲,再微微一笑,似有無限柔情繾綣。 苗靖心臟狂跳,嘴唇輕顫,喉嚨干涸,整個人都是木木的。 “像以前那樣……”他無聲呢喃,音調縹緲清淺,“我們躺在床上接吻……” “我不——” 她負隅頑抗,外強中干的紙老虎,話音還未落下,櫻唇已然被他含住,翹睫一閃,安靜闔眼。 唇瓣黏膠在一起,起初是溫柔的啄吻含吮,乖順安逸得沒什么威脅性,輕輕柔柔,一點纏綿之后,他的舌頭撬開她微松齒關,如魚得水滑進來,濕噠軟綿滑膩,沿著她的貝齒一顆顆細致掃蕩舔撩,抵到最深處,舌尖一轉,撩撫掃蕩她敏感的上顎,苗靖心跳酥癢,掙扎了兩下,被陳異兩手環在后背,緊緊把她摁貼在他身上,溫熱體溫透過衣料綿綿傳遞,他把她箍得很緊,幾乎要與他融為一體,年輕男人氣息醇厚釅烈,煙草味混合著皮膚潔凈的氣味,辛辣帶一點點淡淡的苦澀和清涼,比記憶中更強烈真實,她被籠罩其中,像酒后微醺的空白和舒展,又被持續的沉郁后調灼燒到莖葉卷曲,難以忍受。 苗靖似乎無力承受,揪著他的衣領想要后退,口腔里的動作突然激烈起來,陳異用力吸吮挑撥她的舌尖,力度越來越重,追逐嬉戲,吸著丁香小舌糾纏噬咬,健舌繃直,壓著她的舌面在她嘴腔一下下抽送進出,撞擊她的腮頰上顎,津唾從唇角流下,濕濕嘖嘖的吻聲色情生動,后背的兩只大掌越摁越緊,越收越攏,十根手指各有主見似的撫摸揉搓她的后背,全身骨頭和肌rou都在用力碾壓她,摁著纖瘦腰肢廝磨他蓬勃的身體,勁腰小弧度擺動往前頂撞磨蹭在敏感處,把她翹臀和撞在方向盤上砰砰作響。 氣息如火燎,陳異腦子嗡嗡響,完全聽從身體指令,苗靖全身被他碾得似散了架一樣,他的衣料骨骼無孔不入摩擦她的肌膚身體,泛紅泛痛泛潮濕,最后忍無可忍,再抬手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 陳異這才回過神來。 才發覺自己出格動作,睜開癲狂幽戾的雙眼,看苗靖臉色漲紅如滴血,眼神嗔怒,訕訕松開這個深吻,銀色唾絲在兩人唇角拉開,他長長喘口燥氣,攤開手腳往椅背一靠,閉目養神幾瞬,咧嘴笑了笑,再睜開眼,看她紅唇和星眸都濕潤艷麗,心頭又甜又癢,握住她發紅的手指送到唇邊親舔。 “幾年不見,你還學會動手打人了,連扇我兩巴掌,疼不疼?” “送我回去?!泵缇赋脸刘久?,胸脯劇烈起伏,“送我回公司?!?/br> 陳異又笑了笑,笑容狂野無賴,他亟需緩解,整個人干焦得如一蓬旺火,摁著耐性把苗靖拱到一邊,不顧她臉色怎么黑沉氣惱,打開車門下車。 外頭雨勢稍減,陳異闔上車門,低頭看了快爆炸的褲襠一眼,他可做不出在這馬路邊干擼的事情來,長手長腿撒開貼在車身,闔眼,腦袋上仰,被冷雨這么一澆,只覺火勢漸退,身上才有些痛快。 兩手在臉上搓一把,捋干臉上水珠,陳異伸手從衣兜掏煙,揚氣風衣衣襟,低頭和肩膀撐出個干燥空間點火,打火機火苗羸弱,好不容易把煙點燃,陳異貪婪猛吸兩口,半瞇著眼,透過窗縫看見苗靖——她抱著膝蓋坐回副駕,衣服凌亂,裸露在外的皮膚都泛著粉,倔倔扭頭偏向車窗,偏偏黑色車窗上也倒影著她的瀲滟面孔,一雙若隱若現的眼睛和他無聲對視。 陳異又咧嘴一笑。 一支煙抽完,他身上徹底冷靜了,帶著一身水汽鉆回車里,發動車子,嗓音意猶未盡。 “回家?” “回公司?!?/br> “東西不拿了?” “買新的?!?/br> 車子拐回主干道,掉頭去苗靖公司。 陳異身上濕透了一大半,頭發衣角指尖都往下淌著水,苗靖蜷坐在副駕,感受到身邊潮氣,動了動唇:“你在路邊把我放下,你自己回去……洗澡換衣服?!?/br> “那不如你跟我一起回去?!彼浇枪雌?,淡聲道,“明早我送你回公司?!?/br> “不!” 他又笑,眼眸漆黑。 “今天都這樣了?!标惍愊肓讼?,語氣閑閑,語氣不知道誠摯還是調侃,“我現在寡家孤人一個,盧正思那愣頭青也沒什么腦子……苗靖,我們倆偷個情怎么樣?” 苗靖唇角抽動了下,細眉蹙緊,臉色說不上陰沉,但絕對冷清孤絕,櫻唇緊緊抿著。 車子停在公司門口,她下車把門咚的冷冷甩上,震感驚人,一個字也沒說,背影冷傲,頭也不回往公司走。 陳異搖下車窗,遙遙望著她雨中妙曼身姿。 ???? 第22章 藥不是送上門來了嗎? 這么大的雨, 苗靖出去一個多小時,空著手再回宿舍,室友看電視看得渾然未覺, 她緊裹外套直接進了浴室,洗完澡出來, 白皙脖頸那片都被指甲撓成大片紅瘀。 “你這是怎么了?脖子上紅得這么厲害?!?/br> “可能是過敏, 衣服剛從柜子拿出來, 有點癢?!?/br> “外面雨挺大的,給你打電話你沒接呢?!?/br> “沒聽見手機鈴聲,剛才去見了個朋友, 說了幾句話?!?/br> 苗靖沒多說, 打開電腦加班,撓了撓脖子,起身去換了件高領針織衫。 - 這場暴雨把陳異澆得有些暈頭轉向, 不知道為什么沒克制住,可能純屬是被苗靖氣的, 回來這幾個月, 她毛病一出又一出,他沒心里準備, 壓根招架不住。 臺球廳有個小工作室用來修球桿,一開始是陳異專用專修, 后來也讓波仔跟著學,修桿并不難, 會這點技能總歸方便,上午臺球廳沒什么人, 波仔就在工作室里給球桿做保養, 陳異一般也坐會抽根煙, 看他干活,說兩句閑話。 波仔把這家臺球廳當自己事業,沒什么賺錢的路子,腿又不行了,知道陳異虧待不了他,如今他算是陳異身邊走得最近的人,看陳異這陣心情不爽,以為是跟涂莉分手的事,攛掇陳異再找個女朋友。 其實大家伙這個年齡,想要追求穩定的,都想著要成家立業,波仔知道陳異從來不想結婚,至于為什么不想,可能是以前家庭那些事,也可能是逍遙慣了,但找女朋友還是容易,薇薇她們知道陳異單身,可算是激動。 陳異捏著煙,耷著眉眼沒什么興致。 “莉莉姐在朋友圈發了兩張照片,身材太火爆,異哥你看見沒有?” “沒看見?!彼騻€哈欠:“什么照片?” “跳舞唄,底下流口水的都是熟人?!辈ㄗ腥滩蛔?,“異哥你真跟莉莉姐分了?說實話,莉莉姐真漂亮?!?/br> 那天把涂莉轟出家門后,涂莉再沒怎么糾纏過他,但也不是沒遇見過,ktv和酒吧都見過面,兩人在擦肩而過,她臉色冷艷,不冷不熱刺了他兩句,再刺他和苗靖的事情。 陳異當時喝了酒,也不耐煩開口:“你知道我不可能跟你結婚,既然不結婚,肯定也沒打算跟你怎么樣,大家都玩玩而已?你較什么真?” 涂莉臉色瞬間黯淡,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對陳異而言,一來她纏得緊,一來換人也麻煩,就這么其樂融融過了兩年,只是睡了兩年,怎么也能睡出一點感情來吧? 陳異沒拿感情說事,他花在涂莉身上的錢不少,心里沒那么些愧疚,能用錢衡量的東西,就不需要多占用感情,至于他和苗靖,一條裙子又能證明什么,誰他媽穿別人的裙子勾引人,苗靖回來三個多月,兩人什么事也沒有,他沒劈腿沒出軌,名偵探柯南也說不出半個字。 涂莉聽完他這三言兩語,臉色冰冷,拗著下巴走過去,背影走得又颯又美,手卻在暗暗顫抖,但凡他說一句還算喜歡,記得她的好,她心底也就過去,拿別的理由找借口,這口氣怎么能咽得下。 分手后,涂莉沒找苗靖,苗靖更沒有主動問過她半句,跟陳異一樣不聲不響,兩人反應一模一樣,這就是詭異的地方,這就是證據——涂莉跟盧正思頻頻聯系,讓他去找找苗靖的古怪,至少要鬧出點什么動靜來,不能就這么算了。 盧正思撓頭,他是真看不出來苗靖行徑的蹊蹺之處,唯一蹊蹺的是他這男朋友的身份,苗靖跟他同進同出,雖然沒進展到接吻的地步,但兩人挽過胳膊牽過手,苗靖的肢體語言格外自然溫柔。 她就是什么事都能做到自然而然的地步,一點都沒有心虛,盧正思忍不住想涂莉疑神疑鬼,又覺得苗靖有些行徑的確冷淡過頭,先不想戳破,打算再繼續觀望一下。 - 公司加班之外,苗靖偶爾也跟著老譚出去,跟供應商或者銷售公司吃飯應酬,她是部門的顏值擔當,專業技能過硬,很能拿得出手。 這天晚上去的是一家當地招牌菜館,一行人落座,苗靖女士優先出去點菜,恰好大堂經理是她的高中同學,過來打招呼,苗靖起初愣了愣,說話間才回憶起是高中同班的女同學,她高中畢業后就斷了同學聯系,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還在聯系,對于其他人,的確有些模糊陌生。 在普通同學眼里,苗靖的確是個挺縹緲神秘的存在,兩人寒暄,聊起以前學校的事情和現在的工作生活,話題突然拐到陳異身上,原來他是這家店的???,女同學對他印象極其深刻,源于高中時陳異來苗靖學校開過家長會。 那時候陳異應該剛剛成年,十八九歲,為了裝成熟,穿黑西裝黑西褲锃亮皮鞋,雖然眉眼略帶青澀,氣質卻囂張飛揚,坐在苗靖身邊,單手插褲兜里,故作沉穩,劍眉輕斂,修長手指敲敲成績單,轉頭跟苗靖說話,前一晚煙酒泡過的嗓音清潤帶點沙啞,旁邊的女同學呼吸都按了暫停鍵。 “我第一次見到他就認出來,走到他面前說話,問他是不是苗靖的哥哥,他還愣了下,直接走開了,我還以為認錯人。最后買單的時候他問我是不是你同學,我說是,他才笑了笑?!?/br> “他前兩天還來過,跟幾個朋友過來吃飯,喝了挺多酒,我看他說話有點鼻音,還讓后廚給他熬了碗姜湯?!?/br> 苗靖面帶微笑,認真聽著女同學說話,再聊了幾句,盧正思從包廂出來看她點菜,對話中斷,女同學想著待會有空加個微信,沒成想這頓飯吃得太久,苗靖陪著應酬,也沒顧得上說話,最后聯系方式也沒要到。 那晚暴雨之后,到現在也有了四五天,兩人有格外默契的不聯系,苗靖摸出手機看了看,最后還是放回包里,扭頭跟同事聊天說話。 恰好第二日—— 送到公司的文件和快遞都放在門衛室固定的快遞點,盧正思每天中午去取快遞,看見部門同事的快遞,也會打個招呼順手代取,正好看見苗靖的幾份文件,其中有份從醫院寄出來的掛號急信,盧正思無意瞟了眼,略略思忖了會。 這些文件送到苗靖桌子上,她開了一個下午的會,忙得沒拆開,等到下班人散,苗靖喘了口氣,倒杯水,拿裁紙刀拆了一堆文件,抖出一份體檢報告掉在桌上。 “苗工你最近體檢了?”盧正思扭頭,“公司最近有安排體檢嗎?” “不是我的體檢報告,是別人的?!?/br> 她翻開扉頁,一行行瀏覽體檢報告上的文字,臉色平靜從容,但目光掃過,眼神是柔軟的,唇角微微上挑,露出個似笑非笑的奇妙神情。 “異哥的嗎?” “嗯?!?/br> 苗靖把體檢報告瀏覽完,放進辦公桌抽屜里,盧正思假裝無意問:“異哥……他沒事吧?身體還好吧?” 盧正思一直在揣摩苗靖那句“家里人生了重病”,心里有種幻想,有沒有那么一種可能,陳異真的生了某種不可言說的重病,所以跟涂莉分手?所以苗靖要找他當男朋友? “沒事,他還好?!泵缇赴尊w細的手指敲敲桌面,略想了想,“對了,涂莉最近還聯系你嗎?她最近如何,還好嗎?” “偶爾聯系,她似乎也還好……” 苗靖沖他微微一笑:“勞你多擔待,給你添麻煩了?!?/br> “什么麻煩不麻煩的,我,我還挺愿意這樣的?!?/br> 苗靖抿抿唇角笑意,眉眼彎彎。 - 苗靖實在沒想到自己會收到一份體檢報告,最后還是給陳異發消息,說周末要回家拿東西,陳異態度無所謂,讓她提前過來打個招呼,他在家休息。 正好逢著周末,盧正思去市區辦事,知道苗靖要回家取行李,開車跟她一道來了。 門咚咚咚敲了半天,最后苗靖給陳異打電話,電話里的嗓音啞啞沉沉像流沙,昏昏沉沉不知今宵何宵,陳異抓了個套頭衫運動褲出來開門,下巴一圈森青,沒骨頭似的疲怠,暗暗淡淡的目光在盧正思身上掃過,略點了點頭:“進來吧?!?/br> 苗靖斜覷了他一眼,沒半句寒暄,徑直回房間收拾東西,盧正思兩頭照顧,幫苗靖搭把手,又順帶跟陳異聊兩句。 家里氣氛挺安靜平淡,陳異袖手旁觀,懶洋洋歪站著跟盧正思說話,問問工作如何,最近忙什么,最近天氣云云。 兩人看苗靖這收拾的陣仗,是打算徹底搬回公司去。 要帶走的東西太多,盧正思先幫忙把已經收拾出來的兩個收納袋拎到樓下車里,家里就剩兩人,苗靖在房間收拾,陳異站在門外看。 她彎腰在書桌抽屜翻撿東西,身后人走過來,在她身后站定,兩手撐在她兩側的桌沿,精壯又高大的身軀攏出個小空間,和她不遠不近隔出點小小的距離,壓迫感和氣息撲來,帶著鼻音的嗓音低沉沙啞得如同低音炮。 兩人閑話家常。 “體檢報告收到了嗎?” “收到了?!?/br> “怎么樣?” “各項指標都還不錯?!?/br> “全搬到公司去?” “不行嗎?” 他鼻腔哼笑,半瞇著眼眸,舌尖頂了下口腔側壁,劃個半圈,腮幫子隆起。 音調又是啞啞的,悶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