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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白對此倒是顯得很高興,還特意和顏三提起這件事:“我覺得這是一個好的信號,說明戚寒衣已經放下了當年的仇恨,甚至更樂觀一點,他或許已經知道了蘇溯的玩家身份,卻依然想要幫他鋪路,不然為什么這么巧,蘇溯這邊在比賽里大放異彩,那邊戚寒衣就提出人魚可以成為駕駛員的建議?!?/br> “這對我們來說,也是個機會。蘇溯在比賽里表現很好,不出意外,應該就是這一次的冠軍。到時候他順利成章地入主白澤號,我們的計劃不久可以順利執行了?!?/br> 顏三聽得直搖頭,不贊成道:“你啊,平時聰明,一點就通,怎么一到蘇溯的事情上,就犯糊涂?!?/br> “你說戚寒衣可能知道了蘇溯的身份,甚至刻意給他鋪路。但蘇溯告訴過你關于他和戚寒衣的事情嗎?戚寒衣是否已經知道他就是【白鱗鯊鯊】?是否知道是你,為一只人魚暗中提供了人類才能登錄的游戲賬號?戚寒衣又是何時允許他光明正大的進入游戲參加比賽的。這些,蘇溯有跟你提過哪怕一個字嗎?” 顏白張了張嘴。沒有,蘇溯確實都沒有告訴過他,他不愿去深想這背后的原因,甚至自我安慰起來:“不是的,或許,蘇溯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戚寒衣發現了他的身份,卻告訴他。戚寒衣這人很精明,城府又深,這么做也是很有可能的?!?/br> 他幾乎已經成功說服了自己,但顏三卻丟出一個事實,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那么你可知道,就在一個月前,戚寒衣已經精神力崩潰發作了一次,當時,負責治療他的,就是昨晚伴侶的蘇溯?,F在所有人都覺得是蘇溯為他唱歌,救了他的性命。而戚寒衣明顯的態度轉變,也差不多是從那個時間開始的?!?/br> “什么!”顏白整個人被打擊地有些站不穩。這事情背后寓意著什么,已經不言而喻。 蘇溯是人魚種,不可能用歌聲救了戚寒衣,那么現在的結果,只可能是戚寒衣主動為蘇溯打了掩護。冒著精神力崩潰隨時發作的風險,裝作已經痊愈,去替一個人魚種打掩護,甚至為對方的未來處心積慮的鋪路。 他已經做到這種程度,蘇溯有可能完全不知道嗎? 或許,只有自己,才是那個全程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顏白慘淡地笑了一下,眼神逐漸冷卻。是了,是他一廂情愿地把蘇溯當成了親人,信任他,幫助他,護著他。甚至連在義父面前,都費勁心思為他說好話,為他周轉??商K溯回報自己的又是什么呢,只有背叛和欺瞞。 他為了一個人類,背叛和欺瞞自己。 “所以,登上白澤號的下一個主人,絕不能是蘇溯?!鳖伻o出了自己的論斷:“蘇溯對人魚沒有歸屬感。相反,他更愿意親近人類。他不理解我們的仇恨,如果得知我買計劃,說不定會徹底倒向人類一邊,反過來出賣我們?!?/br> “要在決賽開始前除掉他?!?/br> “是?!鳖伆讛孔∧抗?,眼底溫情不見,只剩一片寒涼。 顏三指尖敲著拐杖的手柄,眼里裝滿惡毒的算計:“還有戚寒衣那邊,不能讓他那個提議執行下去。蘇溯的身份是個把柄,用好了,就是我們的一把刀,可以一次性解決他們倆?!?/br> 顏白雖然對戚寒衣沒有太多好感,但仍有些不解:“可戚寒衣的提議不是有利于我們的嗎?” “有利?”顏三冷哼一聲:“他和他父親是一類人。不過是更狡猾聰明一些而已。他們這種人,比那些直接擺出厭惡人魚的態度的人更可惡。打著同情的名號,施舍一些小恩小惠,瓦解人魚反抗人類的意志。以幫助之名,行利用之實,這種偽善而廉價的同情,我們通通不需要?!?/br> 是這樣嗎?顏白糾結道:“戚寒衣不像是那種虛偽的人,他或許是真心想幫助人魚呢?” “那又如何?那就可以抵消他們對人魚曾經犯下的罪惡了嗎?就可以洗刷人魚留在岸礁上的血了嗎?可以還清人魚被當做貨物一樣買賣,當做牲畜一樣受盡欺辱的債了嗎?甚至連他的命,他那一身優越的基因和出色的精神力,不都是人魚給的?他憑什么擺出這樣的姿態,他憑什么?”顏三的語氣越發激進起來:“安尋曾經是我手下最出色的一條人魚,她居然為了那個男人傷心吐血而死,他們憑什么!不過是一群罪人罷了!” “那種虛偽的施舍改變不了什么,什么都改變不了!我們要做的是復仇!是推翻人類的統治,是以人魚的姿態統治這個星球,讓他們飽嘗輕視傷害玩弄我們帶來的惡果?!?/br> “在人類付出足夠的生命和鮮血的代價之前,在人類真心感到愧疚和懺悔之前,這場復仇絕不會停止!” “是!”顏白受到顏三的感染,目光不再游移不定。是了,仇恨,他不應該因為和人類相處過一段時間,就對人類抱有同情和幻想,忘記他們彼此之間昔日的血海深仇。 見顏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顏三收住激動的情緒,又變回那副波瀾不驚的穩重模樣。拐杖在地上敲了敲,他提點著顏白:“莫家,是一把好刀?!?/br> “聽說莫山這次接手《星戰》后,因為軍部的嚴格限制,不允許游戲幣和現實貨幣互通,已經有些不滿。而莫林,是搞藝術的,他的畫有很多都是關于人魚,但從宴會見過蘇溯以后,他就再也沒有畫過人魚。你說,這是因為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