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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人魚和人類的自由結合。戚寒衣心里有些意外。 這種情況帝國也有,雖然極少。自由島上更多一些。 戚寒衣忍不住多問了句:“那你父母恩愛么?他們,對你可好?” 這本是和正事無關的內容,但戚寒衣意識到時,已經說了出來。對方也是人魚和人類生的孩子,這讓他下意識地感覺到幾分相近,又隱約希望著,對方能與他過得不同。 蘇溯只當是閑聊,隨意回答著:“他倆倒是感情好,天天膩在一處,根本不管我?!?/br> “不管你?”戚寒衣不解,既然夫妻感情和睦,為何會不管子女。他以為只有他這般,母親厭恨著父親,厭恨著人類,才會連帶著,將他一起視為仇敵。 “對,我從小就自己抓魚吃,吃不到就餓著?!碧K溯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很是輕松,仿佛只是一個隨意的調侃。 但這實際上就是他的真實生活,鯊魚天生就沒有撫養子女的習性,母親入鄉隨俗,全忘了人魚的血脈會讓他天生比其他鯊魚在個頭和力量上弱小很多,他小時候當真活得很艱難。 不過蘇溯并不怨自己的母親,畢竟其他的小鯊魚也是自己努力存活長大的。他很感謝母親,雖然對方沒有給他更強大的身板,但是給了他可以思考的頭腦,給了他一般人魚的血脈,讓他有機會來到人類世界,讓他過上和鯊魚截然不同的人生。 戚寒衣按照蘇溯的描述,勾勒出一個住在海邊,以打魚為生,父母不太管教的自由少年形象。 他放下心來。對方和他不一樣。他的父母或許真的不太管他,但他至少沒有因此受到過傷害。 他自由自在的長大,或許因為生活的環境相對單純顯得有些不諳世事,他行事沒有計劃,當很會享受當下的時光。 銀色的翼龍自由地在宇宙里穿梭,仿佛無處不可去。它再一次以俯沖的姿態穿過一個小行星帶。蘇溯興奮地抬起雙手,像雀躍的孩子一樣在歡呼出聲。 戚寒衣抬眼看去,主駕駛席上的少年穿著鯊魚玩偶皮膚,看不到真實的表情,但那搖擺的尾巴已經泄露了他此刻的快樂。 從他身上,戚寒衣弄懂了項辰那句話,什么叫,單純地享受cao作星艦的樂趣。原來不必背負什么,不必思考工作和意義,隨著自己的心意去駕駛星艦,也可以是一件很讓人快樂的事情。 戚寒衣從小背負著期待和責任出生,一言一行都需有尺有度,他從沒覺得這樣有什么不妥,現在卻忽然對自由自在的少年心生一絲羨慕。 羨慕他的自由是刻在骨子里的,從沒被什么拘束過。羨慕他天真,單純,膽大任性,行事全憑本心。 第30章 蘇溯在星空中的一處停了下來。他沒有退出精神力連接,星艦卻靜止在空中,像是在發呆。 在他的前方,就是地圖中標注的交戰區,人類和蟲族對峙的前線。 從他這里再往前走一百多百星程,將是人類最外圍的一個補給站,從那再往外走,便是蟲族出沒的星域。 “怎么停了?”戚寒衣注意到視野里的影像不再變化。 “現實里白澤號,是不是就停在這附近?”蘇溯問,語氣里透著幾分先前沒有的緊張與雀躍,仿佛準備見一個期待很久的網友。 “大概吧,你很喜歡白澤號?”戚寒衣望著斜前方的座椅,神色隱沒在光影中,看不分明。 出于一些保密相關的原因,游戲官方并沒有公布過現實里星艦的布防位置,甚至交戰區的地圖都做了一定程度的修改。 不過蘇溯判斷的挺準,白澤號在現實里??康奈恢脤鴺?的確就在這附近一帶。因為修改了地圖,所以就算是戚寒衣也沒法說出具體的位置。 “嗯,很喜歡?!碧K溯大大方方地承認。 游戲里有不少喜愛白澤號的玩家,畢竟白澤號是人類抵御蟲族的倚仗,也是星際安定的象征。 戚寒衣成為白澤號指揮官的這些年,白澤號幾乎屢戰屢勝。 熱血的青年總是慕強的,而游戲里喜歡駕駛星艦的人,很多都是從了解白澤號的故事開始愛上星艦的。 他們總會在游戲里試圖分析白澤號的位置,然后時不時地來附近游蕩一圈,喜歡白澤號的玩家管這種行動叫做朝圣,白澤號所在之處,就是他們心里的圣地。 不過蘇溯沒有那么虔誠的心情,他來這里,更像是來探望一位并不存在的老朋友。 他和戚寒衣說:“剛才晚飯那會兒,我在院子里散步,今晚看不到月亮,白澤號就是天空最明亮的存在,很美,天空的群星都黯然失色?!?/br> “我很想有一天去看看真正的白澤號,不過應該沒有這個機會,所以就只能在游戲里,拜訪一下他的位置?!?/br> 戚寒衣忽然想起,家里那只小鯊魚也說過,說白澤號像星星。 他似乎也喜歡白澤號,他是人魚種,靠著吃藥,才能短暫變成人類的樣子,他大概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登上星空,是不是因為這樣,才想進入《星戰》游戲,想來看看他的“星星”。 這并不是什么太過任性無禮的要求,以自己的權限,幫他要一個游戲的登錄許可也并非難事。但當時自己卻非常粗暴地拒絕了對方的要求,只為了一點無謂的遷怒。 想起蘇溯當時震驚又失望的眼神,戚寒衣心里漫上一絲悔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