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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約戚寒衣不難,戚家老爺子一直覺得戚寒衣性子太冷,也該多和同齡人交際來往一些,只要讓他發話,別管是上山下海,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戚寒衣也一準赴約。 莫林沒想到的是,這人好不容易約出來了,卻比想象得更加難以接近。 莫林想起大哥的提示,如果戚寒衣不搭理自己,就在他面前多提提戚家老爺子。戚寒衣自幼父母雙亡,從小是被老爺子養在身邊的,對他的話一向言聽計從。 于是莫林故作輕松地試探道:“你這人可真夠沒趣的。怪不得戚老爺子說你死氣沉沉地像個工作機器,讓我們在你假期多帶你出來玩玩?!?/br> “爺爺說的?”戚寒衣臉上終于有了幾分情緒波動。 “對??!就是戚老爺子說的,他還說,你現在是在休假,也該給自己放松放松,不然以后每天就知道工作工作的,找對象都不好找?!蹦稚酚薪槭碌鼗卮?。 戚寒衣想,這不太像是爺爺會說的話,爺爺從來都要求自己對工作更加認真嚴格,片刻不得懈怠。不過最近一次見面時,他確實提過,要給自己安排婚事的事情。而且這次出游也是爺爺要求自己來的,雖然戚寒衣不太理解參加這種活動有什么意義,不過只要是爺爺的要求,他都會盡力做到。 “要怎么玩?”戚寒衣終于關掉終端,站起身來。起身時還不忘順手磨平襯衣下擺處的一絲皺褶,保持自己衣著的整潔度。 說到玩這個字,他不由得覺得有些陌生。小時候,他知道該怎么學習,怎么訓練,長大了,他知道怎么駕駛機甲、星艦,知道怎么指揮一場戰斗,怎么管理士兵。但唯獨,他不知道,該怎么玩。 莫林見戚寒衣終于起身,心底一松,愉悅地吹了聲口哨:“這就對了。聽說你是傳說中百年難遇的SSS基因,身體素質應該很好吧,也給大家露一手,讓我們這些人開開眼?” “武力并不是用來炫耀的?!逼莺卵劾锫冻鲆唤z不贊同,語氣仍淡淡的。 莫林最煩別人說教,沒意思地撇撇嘴,有時候,他真的很懷疑,戚寒衣是否和自己同歲,為什么他一開口,就像是一千年前穿過來的老頑固似的。 莫林有心使壞,指了指魚池角落的位置,故意道:“其實我們今天有個比賽來著,看見那個了嗎,那叫黃鰭金槍魚,是這一帶最值錢的一種魚。誰要是能將它捕上來,就能在這次比賽里拔得頭籌。聽說您軍??己藭r回回拿第一,那怎么也不能輸給我們這些人吧?” “就是就是?!?/br> “您是帝國上將,那么多蟲族都殺了,一條魚還不是手到擒來?!?/br> 旁邊響起一些人的惡意的附和。 他們都是常和莫林玩在一起的貴族子弟,從小就被戚寒衣壓一頭,雖然可能現實里和戚寒衣沒有太多交集,但戚寒衣的存在,就是他們父母眼里那個別人家的孩子。 “嗯?!逼莺轮皇强戳唆~池一眼,俯身從地上撿起一把魚槍拿在手里。他并沒有什么爭勝的心思,但爺爺說過,出門在外,他就代表著戚家,一言一行,絕不能辱沒這個家族的榮耀。 捕一只金槍魚而已,對他來說,確實算不上難事。 “喂,你真要捕這個?用魚槍?”莫林見戚寒衣真的應了,反倒嚇了一跳。 想起戚寒衣是個捕魚小白,又專門跟他解釋:“我逗你的,知道你厲害,但那是在陸地上。這東西在海里游得比船還快,不好瞄準。而且就算打中了,要把它拖拽過來也要費不少功夫,中間可能還會引來鯊魚群搶食,搞不好自己也會被鯊攻擊,別說我們,就是經驗豐富的老漁民用魚槍都很難捕獲,一般要下專門的設備。咱這只也不是誰捕來的,就是跟魚販子那買的,就想討個吉利?!?/br> 他是來跟戚寒衣搞好關系的,又不是真的有仇,想整對方。黃鰭金槍魚可不是那種任人宰割小型魚類,戚寒衣要是受了傷,他可沒法跟兩家的長輩交代。 “知道了?!逼莺聦δ值膭褡锜o動于衷,不緊不慢地一顆一顆解開襯衣扣子,露出腰腹緊實的蜜色肌rou。 他三兩下將自己的衣服疊整齊,放置在儲物柜里,又熟練地套好潛水服,穿戴好設備。 潛水和游泳都是他們在軍校的必修課程,雖然主要戰場在星際,但是保不齊艦船被擊落后會出現海面迫降的情況。 只要是學過的課程,不管喜不喜歡,戚寒衣都是第一。 戚寒衣縱身跳入海中,水花壓得很小,他熟練地擺動身體,自如地像一只從小在海里長大的人魚。 四面八方都是海水,戚寒衣閉著眼睛,感受著四周的海水將他包裹,擠壓。 戚寒衣并不喜歡被海水包裹的感覺,這會讓他想起多年前的一場噩夢。那個歇斯底里的女人,死死拽著他,在冰冷的海水里,不斷下沉…… 嘔吐的欲望翻騰而起,又被他竭力壓制。 曾有很長一段時間,戚寒衣患上了嚴重的恐懼癥,別說是潛水,就連坐船,都會吐光膽汁。但潛水考核是寫在帝國軍人訓練標準里的,為了按照爺爺的要求成為帝國軍校的第一名,他強迫自己一遍遍重溫那種溺水一般的感覺,直到身體徹底習慣這種恐懼。 戚寒衣朝深處游去。大大小小的魚群從他身邊掠過,但戚寒衣看都不看一眼。爭強好勝已經是刻在他骨子里的習慣,就算是玩,他也只接受最好的結果。他必須捕獵一只黃鰭金槍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