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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找孟婆了?!北锪撕芫?,范無咎還是決定直接詢問,“孟婆說那鏈子是你做的?” 謝必安聽了,便知道無咎要問什么,他原來也沒想瞞著:“嗯。你還在沉睡的時候,有次我去了人間接鬼,正好得了這塊石頭,看著不錯,就用我自己的魂火給你淬了這條鏈子。那個時候借了孟婆的爐子,做完了就順手放在他那里了。我還沒和你說,后來你倒自己討來了,我也省了跑來跑去的?!?/br> “你得說,得告訴我?!狈稛o咎低頭看著謝必安牽著自己的手,與他用慣了鎖鏈而布滿疤痕和老繭的手相比,謝必安的手可以算是瑩白如雨了,“這不是小事?!?/br> 笑著點點頭,謝必安道:“知道了,以后都會告訴你的。那條鏈子等我得了好的材料,再問孟婆借一下鍋,重新給你做一條?!?/br> “好?!狈稛o咎應下。 兩個人在渡口邊略略坐了一會兒,剛想回去,就看到馬面氣喘吁吁地跑來了,滿頭大汗地喊道:“老謝!老范!有急差!” 范無咎下意識地就想收回手,不過謝必安沒讓,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地府,沒必要跟防人似的:“怎么了?什么急差?” 馬面搓了搓蹄子,道:“是青鸞君帶下來的差事。那臨海神君在人間意外早夭,生死簿上沒寫,天界要我們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青鸞君和閻羅大君關系好,特地給我們提早支了個信兒?!?/br> 謝必安一聽和臨海神君有關,心頭火根本壓不住,連帶著范無咎的魂火也在往外冒:“臨海神君自己做了那么多虧心事,現在被報復了,怎么又算到地府頭上了。這差事我們可不能做,到時候沒得被天界賴上?!?/br> “話是這么說,可現在閻羅大君沉睡,判官一個人,怎么斗得過天界那群老精怪們?!瘪R面也是氣的厲害,臟話不斷的往外面罵,“這群天界老不死的,還嫌棄地府不詳,沒了地府,誰管六道輪回。他們還想借此插手地府事宜,真的癩蛤蟆想吃天鵝rou,自己幾斤幾兩都掂量不清!” 謝必安越聽,眉頭皺的越緊,最后還是妥協道:“我先去人間看一下,你們盡可能守住了地府,實在不行就去找貪狼君,就說這算閻羅大君欠他的人情。判官要實在受不住,那就叫了孟婆來,他撒潑厲害。不管怎樣,絕對不能讓天界派人下來掌權?!?/br> 馬面聽他安排的緊緊有條,連忙應下,然后一溜煙兒地跑去傳信了。而范無咎則看著他,問道:“我呢?” 謝必安愣了一下,剛想說“你就留在地府”,可看到了范無咎有些期待還有些生氣的眼神,那句話愣是沒說出口。 二人對峙半晌,最終還是謝必安服了軟:“你和我一起去吧,但這次絕對不能分開行動了?!?/br> 范無咎的了自己想要的回答,自然應下。二人簡單收拾了一番,便又趕往了人界。 他們本以為這次又會和上次一樣,充滿了意外和詭計,事實也的確如此,只是結果往往出乎意料,而且還不錯。 第8章 雪滿長亭 民間傳聞,天上一天,人間一年。這話說的沒錯,但不適用于地府。對于黑白無常而言,那個討人厭的神君下凡不過了一月,還是個話都不會說的小娃娃,找起來反而不方便。 這一次的差事來得急,因此謝必安和范無咎也沒像以往那樣先找了判官定了神君投胎的地方,只是問牛頭借了他養的追蹤蠱,一路北上,順著洛川來到了人族的都城。 他們是鬼,白天不太方便出來,便只能夜間行事??烧娴搅送砩?,二人也發現要追回臨海神君的魂魄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兒,因為他投胎到了皇族。 皇宮雖說風水不錯,可到底有著許多冤死鬼與怨氣,追蹤蠱只能給出一個大概的方向,卻無法告訴他們究竟哪個鬼魂是臨海神君的投胎。因此他們只能一個個找過去,從怨氣最多的冷宮開始,一路找到了御花園,最終在一個被廢棄的井里找到了已經被泡腫了的臨海神君。 范無咎對于水鬼一直都有一些抗拒,所以這次是謝必安動手。他拋下鎖魂繩,套出了臨海神君的脖子,不管他還在井里因為勒脖子而大喊大叫,就硬生生地把他拖了上來。 被拖出井的神君屁股后頭還跟了一群其他的厲鬼,他們都覬覦仙氣,想來分一杯羹。結果倒是正好被一網打盡,全進了范無咎的肚子。里面還有幾個地府通緝了很久的厲鬼,倒是正好讓兩人撿了漏。 這一世的臨海神君此刻拖著腫脹的魂體,面色青白,看上去也就兩三歲小孩兒的樣子。他的神識應該還沒有歸位,因為那多喝了一晚的孟婆湯而看起來呆呆愣愣的。發現是一黑一白的鬼差也不想著逃跑,就這么頂著一頭的枯枝落葉和脖子上的繩套,自己找了一個小角落坐了下來。 謝必安和范無咎對視一眼,都覺得這樣也好,還省心。 看來當初多給他灌湯是明智的決定。 找到魂魄,自然還得處理rou身。謝必安這里還有著一大群鬼魂等他登基入傘,因此到了夜里,范無咎主動入魂。他沒權限進皇帝的夢里,就只能去了這一世臨海神君母親的夢里。他身形臃腫,一身黑衣,配上一身橫rou,看上去頗為兇神惡煞,倒是讓那個妃子瞬間嚇醒,忙不迭地叫了仆從直奔御花園的荒井,把臨海神君泡爛了的身體撈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