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頁
這就是他生命的全部了。 陸昔脫下風衣,將帶著血跡的書用柔軟的布料包好,包成一個小包裹的樣子,這樣這本脆弱的書就不會因為磕碰而損壞。 埃里克注視著他,臉色蒼白到幾乎透明。 陸昔安靜地坐在街邊的椅子上,雄蟲還在嘀嘀咕咕地埋怨,街巡一臉猶豫。 周圍的人群大多拿著通訊儀在對著他拍攝,一臉興奮地低聲私語。 金發的雌蟲抱著幼崽,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陸昔只是仰起頭,看著頭上枯干的枝丫。 微風吹來,枝丫輕輕搖晃,上面有一片執著的葉子,始終不肯落下。 “埃里克?!?/br> 陸昔像是自言自語般道:“你自由了?!?/br> 不管你因為什么而逃婚,但從今以后你可以自由地選擇你的前程。 埃里克微微揚起嘴角,溫熱的眼淚從眼角簌簌而下。 他的表情像極了二哥,卻又似乎……完全不一樣。 —————— 夏白淵終于搞定了搬家的事宜。 其實他們的東西并不是很多,他的東西比陸昔要更少一些。 陸昔主要是衣服多。他有些奇怪的執著——譬如出門時一定要穿得整整齊齊,從顏色的搭配到各種配飾的齊全和諧,出門倒個垃圾都要向夏白淵再三確認。 “這個袖扣可以嗎?” “頭發亂了嗎?” “啊我襪子找不到另一只了?!?/br> 夏白淵從洗衣筐里找到被遺忘的另一只:“顯然它還沒干?!?/br> 陸昔穿著一只襪子,嘆息:“總有哪里會漏一點?!?/br> 但陸昔又不會像其他雄蟲那樣,喜歡用化妝品來遮掩臉上的瑕疵。 他并沒有完美的面容,近看時其實可以看見他的左頰上散亂地分布著幾顆淡痣。 眼窩處有一道淺淺的傷痕,這對于雄蟲來說是不可忍受的,因為這樣就代表著他們沒有得到足夠的重視,以至于竟然保護不到位受了傷,受傷以后甚至沒有被完全治好以至于留下了傷疤。 只有低等雄蟲才會有傷疤。 ——他都不會遮掉。 類似的怪癖有很多。 比如他剛開始練習廚藝時,做得很不好,經常吃著吃著就開始生氣,顯然糟糕的食物讓他心情很不好。 但是他在受邀去同學聚餐時,吃到差點食物中毒也不曾說過難吃。 ——然后回來上吐下瀉,夏白淵差點給他送急救去了。 …… 他又開始發呆了。 夏白淵抬起頭看了一眼時間,他靠著門發呆了足足有半個小時,最近經常這樣。 算算時間陸昔也差不多該回來了。 說是出門和羅詔請教雄蟲的日?;尽?/br> 合著從前一直說自己是雄蟲,就壓根沒了解過這方面的事。 他站在窗口等了一會兒,過了不多時,遙遙地就看見陸昔從遠處走回來。 帶著帽子口罩,身上的風衣居然脫下來了——這很不符合他堅持的禮儀。 再一看手里提著的東西,不正是他用風衣做成的小包裹? 在這時陸昔突然抬起頭,看向了這邊。 然后蹦跶了一下。 夏白淵:“……” 那個小小的跳躍幅度,雖然不太明顯,但確實可以稱得上蹦跶。 怎么,因為遮住了臉,所以肆無忌憚了嗎? 夏白淵放任自己嘴角的弧度,然后俯身朝陸昔招了招手。 陸昔rou眼可見地加快了腳步。 ………… 在看到夏白淵的一瞬間,陸昔才猛然驚覺,自己原來一直在想著夏白淵。 他從前只覺得夏白淵好。 現在他卻覺得夏白淵好得讓他有些難以理解了。 他這幾日,問過夏白淵對雄蟲的看法。 “看法?”夏白淵從書上抬起頭,眼里帶著一點困惑:“什么看法?” “就是說……” 陸昔比劃著說:“我現在有點不太明白,雌蟲對雄蟲的看法了?!?/br> 他被狂熱的雌蟲們嚇到了。 “能有什么看法?!毕陌诇Y無奈地嘆氣,“你忽然這么問,我也不清楚啊?!?/br> 陸昔堅持道:“你仔細想想——很重要啊這件事?!?/br> “……行?!?/br> 陸昔緊張地看著夏白淵。 過了半分鐘,夏白淵合上書:“想到了?!?/br> 陸昔:“如何?” “要說雄蟲的話,大概是這樣的……”夏白淵往后一靠,雙手交叉放在小腹前,他仰起下巴,對著陸昔冷笑了一聲。 “崽種,直視我?!?/br> 陸昔:“……” 陸昔:=口= 夏白淵拿起書復又看了起來。 陸昔在原地風化成灰。 他把自己撿起來,搬著椅子湊近了夏白淵,小心翼翼:“emmm,你還是更喜歡雌蟲一點嗎……” 夏白淵微微抬起眼,青藍色的雙眸映出陸昔略顯僵硬的臉。 然后他輕輕側過頭,在陸昔嘴角掠過。 “你是陸昔?!?/br> 陸昔: 過了一會兒,陸昔又小聲加了一句。 陸昔:“那羅詔也挺好的?!?/br> 夏白淵:“……” 陸昔:“還有那個……洛秋星,和他室友成彥?!?/br> 夏白淵:“……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