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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陸昔,警官無奈地搖了搖頭。 和不明所以的民眾們不一樣,他們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內情的。 時常能聽到同事們在抱怨:“神特么最善良的雄蟲,我去學校門口隨便一問,沒有人說過他一句好話,一聽我是給他查案的,還不給我好臉色看,艸!” “我也是啊,我還被趕出來了,那變臉變得……嘖?!?/br> “我……我遇到的那個,差點和我打起來了,問就是他哥哥被阿德萊弄殘廢了,一副我要查案就要和我拼命的樣子——你有這功夫你不早點來報案?” 抱怨歸抱怨,但他們也知道,雌蟲是不會因為這種事情來報案的。 沒用,警官甚至沒有抓捕阿德萊的權力。 九點鐘的報時聲響起,將警官拉出了沉思,到時間了。 接下來他將不再負責陸昔,由洛可帶領他轉移到候審廳中。 洛可跟個幽靈似的飄過來,警官下意識往旁邊退了一步,這兒沒人想惹洛可。 他從腰間取出一根鐵鏈,這鐵鏈是“丫”字型的,兩端連到陸昔雙手的手銬上,最后一頭連到洛可右手手腕上的特質手環上。 洛可垂下手,披風遮掩了他的手,只能看出一條鐵鏈連接在兩人之間。 陸昔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聲音虛弱:“長官,我走不動了?!?/br> 洛可的身形一僵。 一邊的警官面露不忍,昨晚的鞭笞聲一聲大過一聲,他從來沒聽洛可下過這么狠的手,陸昔現在還沒昏過去他實在很是敬佩。 以往的囚犯,基本第二天就沒有意識清醒的。 陸昔又嘆了一聲:“身上痛得很,走也走不動,怕是中途會堅持不住,暈倒在地?!?/br> 洛可:“……所以?” 陸昔清了清嗓子:“這樣就可以啦?!?/br> 他伸出右手,探入夏白淵的披風下,抓住了夏白淵的手腕。 夏白淵使勁瞪他,陸昔無辜地看著他:“長官,您不走嗎?” ……手腕上傳來陸昔手心的溫度,這溫度沿著皮膚一路攀進心里,夏白淵能夠清晰地感知到陸昔手指的模樣。 他含糊不清地說:“走?!?/br> 繃帶遮掩了所有的表情,這是唯一幸運的地方了。 一邊的警官人都快要看傻了。 兩人一前一后從他身邊經過,洛可低頭徑直向前,陸昔的眼睛微彎,注視著洛可,就好像能從那繃帶的縫隙中看見什么似的。 警官抽了抽鼻子。 他好像聞到一股酸臭味。 不由得打了個哆嗦,警官齜牙咧嘴:噫,好惡心! ———— 路程不過半小時,拐了幾個彎以后就到了。 無論走到哪,警官、囚犯遠遠地看見他們兩人就避開了。 有冒失些的迎面撞上他們,就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呀,洛可啊,今兒個這么守規矩呢?” 話音未落就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年輕的警官手足無措地僵在原地,笑容簡直像在給他自己哭喪,皺了吧唧的。 夏白淵不能說太多話,事出匆忙他根本沒時間了解洛可的說話習慣,只淡淡地道:“嗯?!?/br> 然后毫不猶豫地經過年輕警官的身邊。 小警官驚訝極了,他從來沒見過洛可這樣溫和的時候,心情很好嗎? 恰巧在這時候,洛可身后的黑發嫌疑者回過頭,看了他一眼。 鮮紅的眼眸里隱隱有笑意浮動,他們對視的時候,嫌疑者挑了挑眉。 小警官呆在原地。 好半天后,他撓了撓腮幫子,在心里想—— 呀,這嫌疑犯,長得怪好看的。 …… 一踏進候審廳,撲面而來的聲浪就淹沒了陸昔。 只見巨大的光屏上,正在播放著那個引起一切輿論的視頻。 視頻中的雄蟲面容扭曲,驚恐到極點,任何事物都會引起他的戰栗,徹底是瘋了。 耳邊回蕩著阿德萊雌父悲痛而又義正言辭的聲明。 “我的雄子受到了傷害,我雖然悲痛,但除了悲痛之外,我感到害怕?!?/br> “雄蟲是蟲族的一切,但一只雄蟲竟然在最安全的學校里受到了傷害,我們的社會里到底隱藏著多少這樣的兇手?” “假如這一次沒有抓到他,多少雄蟲會因此感到害怕,寒心?因此,無論如何都要抓到這個兇手,不要讓悲劇再發生一次!” 陸昔撓了撓耳朵,噢喲,還是立體環繞聲的,聽得他腦瓜子嗡嗡的。 兩人看了一會兒,視頻循環播放著阿德萊驚恐的表情。 陸昔起初還能維持冷靜,漸漸地就沒法控制他的情緒了,握著夏白淵的手微微發顫,幅度越發大了起來。 夏白淵當然感受到了他的顫抖,他的心底有一團幽暗的火苗,正在愈燒愈烈。 為什么這只雌蟲敢這么顛倒黑白呢? 阿德萊在南盛軍校里做了什么,他難道不知道嗎? 他的心中第一次生出了這樣明確的怒火。 夏白淵極少生氣,他并不在乎其他人對他的看法。 說他高傲也好,冷漠也罷,也有人說他心機深沉,矯揉造作。但一來這些言論實際上對他并沒有多大影響,二來他更沒有精力去妥當處理別人對他的善意,與其讓別人失落,還不如就維持現狀。 狄宴曾經問過他:“你明明不是那樣的,為什么不去澄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