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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站?。?!” 膀大腰圓的保安一陣風似的刮過陸昔面前,追著攤主而去。 陸昔:“……” 夏白淵:“……” 他倆眼睜睜地看著攤主以7m/S的速度在前面跑,保安在后面以12m/s的速度在后面追,在驚心動魄的五秒鐘之后,保安一把將攤主撲倒在了地上。 乒乒乓乓,丁零當啷,東西摔了一地,看得陸昔眼角一抽。 啊,大白……大白掉了…… “可算逮住你了!警告你們幾次了,不要來影響這次畫展,你們再這樣下去我也要保不住飯碗!” 攤主的東西都丟了,但他卻來不及難過,從地上爬起來后,揪著衣袖賠笑:“您受累了,您受累了,就繞過我這一次吧?!?/br> 保安嘆了一口氣,眉頭抽搐:“我才要說,你饒了我吧,真是……” 保安嘟嘟囔囔,彎腰扛起畫架:“沒收了,你可別怪我,誰讓你們惹怒雄蟲閣下了呢……” 攤主的臉頰抽了一下,讓他臉上的笑看起來像是被揉亂的畫布,一塌糊涂。 “你的東西被沒收了嗎?” 直到保安走遠,一個聲音出現在耳邊,攤主抬起頭,抬眼對上一雙鮮紅的眸子,他發了一下呆,然后又低下頭去,低聲道:“我沒法給你們畫畫了,我的畫架被沒收了……” 陸昔:“那就去重新買一個吧,這附近不是很多賣美術用品的嗎?” 攤主窘迫地搓著手:“我買不起了,我還欠著很多錢?!?/br> 陸昔看著他:“也就是說,你接下來一整天都無所事事了?” 攤主抽了抽鼻子,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滿地都是他的顏料。 陸昔伸手從口袋里拿出銀色的卡,遞到攤主面前:“我和……” 他飛快地看了夏白淵一眼,又強行坦然道:“我和我的雌君想要雇傭你一天的時間,我們想要在這附近逛逛,你負責畫下我們的肖像?!?/br> 雌雌雌雌、雌雌雌雌雌君! 夏白淵:“半身一千,加手三百,計件算?!?/br> 陸昔偷偷看了一眼夏白淵,夏白淵的耳尖微微發紅,看得他說話都要咬到舌頭了:“這是預付的定金,你可以去買下你需要的東西?!?/br> 攤主愣愣地看著陸昔,像一個習慣了倒霉之后,突然被命運眷顧的非酋,好久才反應過來。 他忙接過陸昔的卡,一疊聲道:“謝謝、謝謝您了!您真是慷慨大方的先生,您和您的雌君一定會幸福美滿的!” 對于陸昔完全沒有信息素這件事,攤主認為那算個屁。 —— 他們一整天都沒有停下來過,攤主的體力跟不上,長久的營養不良摧垮了他的身體,連陸昔都比他要好得多。 最后夏白淵從攤主身上拿走了所有的東西,讓可憐的攤主又是好一頓誠惶誠恐的感謝。 陸昔看著夏白淵,不由得挑了挑眉。 銀發的清雋雌蟲捋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修勁的小臂,他隨意地背著畫架走在路邊的林蔭小道上。 無論夏白淵在做什么,似乎都沒有違和感,好像他生來就是干這一行似的。 “夏白淵?!?/br> 夏白淵聞聲轉頭,看向了陸昔。 他們站在一個廣場上,伴隨著突如其來的音樂聲,陸昔身后的噴泉沖天而起—— 陸昔的聲音被掩蓋在了音樂聲中。 直到音樂聲停下,夏白淵問道:“你剛剛說了什么?” “等等?。?!” 攤主激動的聲音打斷了他們,他沖過來,黑而沉的雙眼一直都懨懨的,但現在卻亮得驚人:“你們別動,我要把這一幕畫下來??!” 陸昔和夏白淵對視一眼,達成了一致意見。 支好畫架,繃好畫布,攤主排出一列畫筆。 瘦削的雌蟲好似排兵布陣的將軍,日光下他的影子英偉極了。 創作的熱情在他眼中燃動,他深吸一口氣,將筆按在了畫布上。 ———— “完成了!” 攤主收回筆,看著自己的畫作,他神情十分滿足。 陸昔和夏白淵雀躍地跑過去,并排站在攤主的背后,好奇地去看最后的成果。 那是一副……很奇怪的畫。 算不上肖像,沒有線條,甚至看不出畫的是誰。 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些模模糊糊的色塊,近視的人瞇起眼睛,或許能想象出模特的樣子來。 但夏白淵卻覺得挺喜歡的。 看著這幅畫,他會想起雨后清晨的日光,傍晚時分的溫柔微風,以及陸昔看向他時溫柔又繾綣的眼神。 “怎、怎么樣?” 攤主如今才忐忑起來。 沒有人會這樣畫肖像的,連畫的是誰都不知道,雇主不生氣才怪…… 不該這樣畫的,不該這樣畫的,這兩位好心的雇主這樣幫助自己,但這樣的畫充其量只能算是糊弄。 “我、我再拿回去潤色一下!” 但一直看著畫布的黑發蟲族卻按住了攤主的手。 他直起腰,眼神沒有離開過畫布,喃喃道:“這不是挺好的嗎?” 攤主一愣:“誒?” 陸昔取下畫,沉默地看著它。 歷史上沒有這幅畫的記錄,沒有這樣的流派。 但他很喜歡,非常非常喜歡。 在看到的一瞬間,他仿佛全身都在過電,酥酥麻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