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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頭想要詢問一番,可卻只瞧見折竹離去的身影, 雪衫在雨幕下愈顯淡漠。 也正是如此,他知曉自己并沒有聽錯,真的要殺了這只狐妖。 雖然不知為何, 但折竹都開口了, 那這只狐妖定然是不能活著帶回去。 他回頭再次看向了倒在腳邊的狐妖, 瞧著那已染了一地的血水,手中劍猛地一沉, 又見銀光拂閃直接將它的頭顱整個兒砍了下來。 剎那間鮮血澎涌而出,濺灑間連同四周都染滿了血水,觸目驚心。 頭顱翻滾著掉在血泊中,怒瞪著的瞳孔中布滿了無盡的不甘與恨意,仿佛隨時都會起來取走他們的性命。 只可惜早已沒了機會, 徹底死在劍下。 取了妖丹后, 他們才離開此處, 只余下一具沒了氣息的尸軀還留在原地。 四周躲藏著數不盡的毒物,在他們離開后不久便爭先恐后的涌了出來, 爬上狐妖的身體啃食它的血rou,將那最后一絲聲息全數吞吃。 待到天明時分,毒物才離去, 而狐妖也只余下了一堆白骨。 在清雨的浸染下, 最后連同白骨都沒了, 仿佛此處從未出現過。 白蘇這會兒就挨在塔門邊上, 時不時還會透過門縫往外頭瞧。 只可惜外頭是什么都沒有,這讓他有些失落。 昨夜分明就看到折竹持著燈過來,怎得都一夜了也沒到呢。 真是奇怪。 他扒在門邊又瞧了瞧,見仍是沒有才無奈地趴了回去,下頜枕著自己的爪子滿是無趣的看著前頭。 門邊上掉了塊小石子,想應該是哪個弟子入門時給帶過來的 他伸著爪子就將其給撥弄了過來,后頭還左右來回滾著,同時還打了個哈欠。 等了一夜真是有些困得不行,但又怕自己睡著了會錯過小弟子,所以他也就一直沒敢睡。 但......真的好困啊。 他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而后才丟了石頭蜷縮著枕在自己的狐貍尾巴上,打算小瞇一會兒。 反正自己就在這兒,小弟子若是來了應該也能瞧見自己。 睡會兒,睡會兒。 他又打了個哈欠,才睡下了。 只是這才閉上眼,耳邊就傳來了細碎的聲響,而后更有輕喚聲傳來。 “小狐貍?” 正是這一聲喚,使得他才靜下來的思緒被猛地驚醒,只以為是折竹來了忙起了身。 趴在門上,他委屈地出聲,“你怎么才來?!边呎f還邊往門上爬。 正是這番突如其來的舉動,把邊上的樹妖給嚇得不行。 不過就是一句喚,怎得還這么大反應了。 但瞧著白蘇如此模樣,以及那一句才回來,他當即便知怎么了,詫異地道:“小狐貍,你不會等了一夜吧?!?/br> 若不是等了一夜,也不至于如此大反應。 “恩?”白蘇混沌的思緒這會兒也醒轉了過來,四下看了看并沒有發現折竹的身影,到是看到了站在邊上的樹妖。 知曉自己是睡迷糊了,人并沒有來。 滿是委屈地趴了回去,而后才去看樹妖,“你怎么來了?”邊說邊整個兒都縮了起來,愈發的委屈。 這等了一晚上,結果人還是沒有來,可不就是委屈嘛。 原以為折竹很快就會來尋他,誰曾想等了一夜都沒來,也不知是去找哪只妖去了。 想著真是去找什么妖了,他有些不高興,但更多的還是委屈,狐貍耳聳拉著像極了被欺負的小孩兒。 “要不要吃蜈蚣?”樹妖瞧著他委屈的模樣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將昨夜挖到的蜈蚣又取了出來。 瞧著蜈蚣扭曲著身體,他遞了過去,又道:“方才我在千年樹妖底下發現好幾條蜈蚣,要不要一塊兒去抓?” 他實在是見不得小狐貍這么一副可憐樣,誰讓小狐貍平日里都是沒心沒肺的樣子。 這突然可憐起來,多少還是有些不忍心。 白蘇不知他心中所想,只瞧著遞過來的蜈蚣搖了搖頭。 若是以往,他早將蜈蚣吃了,可這會兒他是半分興致都提不起來。 回頭又去看緊閉的殿門,爪子撓了撓門板,他道:“小弟子是不是走錯路了?” 他想應該是走錯路了,不然一個小小杏林怎得還要走上這么久,一夜都沒走到。 想著這,他是極其的失落,趴著又縮了回去。 “額?!睒溲犞@話忍不住抓了抓自己的樹干,一時間也不知怎么說。 沖虛門的弟子在自己的仙門走錯路,這傳出去誰都不信。 只是瞧著白蘇如此失落,他也沒敢提出來,只點了點頭應和著道:“可能吧?!?/br> 白蘇也跟著點了點頭,覺得就是走錯了路。 也沒再說什么,只乖乖地趴在那兒等著。 而這一等便又等上了幾日,塔外的雨也連著下了幾日,此時已入了春風月末,杏花三千,皓白無暇。 暖風拂照下,更顯精致,花海飛舞直入沖虛。 更有些許花瓣隨著暖風飄入鎖妖塔內,此時就落在地面,晨光下泛著漂亮的光暈。 “不吃了,不吃了,吃不下了?!?/br> 也在這時,樹妖的嘟囔聲傳來,在這鎖妖塔內顯得格外清晰。 白蘇這才睡下沒一會兒就聽到他的嘀咕聲,當即就睜開了眼,看向了一塊兒睡在邊上的樹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