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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手額頭冷汗涔涔,調頭要逃走。 這能不逃? 情況擺明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有人故意蹲他! 他要走,那叛逃使君快步上前,一把扣住兇手遮臉的面罩嘩啦撕扯開來,月光底下,正是鎮守修士申紀錯愕的臉。 “好啊,果然是你!”使君緊緊抓著他肩,出聲大吼,“殺人兇手抓住了!殺人兇手抓住了!” 他大聲叫嚷,不用說,目的便是喊出周圍百姓當場對峙。 申紀臉色慘白,實在掙脫不掉,眼看街道開燈出門的聲音越來越多,他猛地看向巷子內:“先生救我!” 他說話都快破音了;“先生救我??!” 楚寒今轉向巷道內,只看到一道飄然離去的青衣,這一瞬間,楚寒今腦子里一片空白,好像有什么東西轟然炸開。 他抓住申紀的衣領:“那個人是誰?” 申紀要瘋了:“先生,先生……是他給我出的主意,他讓我殺人的!” 他跪了下身,滿臉頹然,像是從噩夢中清醒了過來,眼球灰白,下頜淌著冷汗。 舉著火把的百姓陸陸續續往這邊走來,衣衫不整,似乎剛睡醒。 楚寒今腦子里飛快運轉,像是關節打通,囑咐越臨:“你把他倆都抓起來,先別公開兇手!” 越臨:“嗯?” “盡快!我一會兒跟你解釋?!?/br> 說完,他腳尖點地,快步朝青衣離開的方向追去。 越臨磨了磨齒尖,側頭看向那位叛逃使君。那使君皺眉,對楚寒今的話頗感意外,“你能抓我?真是狂妄!” 不過話音剛落,就被一道咒印拍中胸口,眼前一黑,跪倒在地。 越臨反手再打暈申紀,一手一個,挾著二人起身踏上墻壁,飛快離開了這條街道。 只留下被動靜驚擾出門的百姓,舉著火把匯集在一起,不明所以地看著漆黑的街道。 - 巷道內漆黑幽深。 楚寒今點地飛奔,追尋那截消失的青衣。 他腦中澄明如鏡,先前不解的一切解釋得通了。鎮守修士怎么敢如此膽大妄為、堂而皇之殺人?而叛逃修士又正好猜中兇手、冷眼看對方殺到這風暴的中心? 這一切巧合到令人詫異。 巧合太多,則證明這兩方沖突,一定有第三個人從中作梗。 而這個人就是白孤。 ……至于白孤為什么要攛掇他們起爭執, 幫助一群叛逃修士爭奪城池的占有權? 不可能。這對他有什么好處? 他真正的目的只有一個。 那就是引起暴.亂。 鎮守修士殺人,城內百姓造反,投向叛逃修士那群魔修。此事如果廣泛傳播開來,榮枯道必然顏面無存。他們為了保全自己的面子,一定會派遣修士起兵征討遇水城。 這會形成一場戰爭。 沒錯。楚寒今想明白了。 先前他和越臨還在猜測,白孤和那位幕后真兇的目的無非就是重新洗牌修真界,再次分配資源,拉下榮枯道一家獨大的地位,加快此消彼長的速度。 那最好的辦法是什么? 在任何時候,想快速改變格局,日月換新天,莫過于開啟一場戰爭。 當年的恨碧之戰,一戰之后,遠山道沒落,其他五宗魁首慘死,榮枯道一家獨大。 現在他們故技重施,想把榮枯道重新拉入戰火之中。雖然正道和魔道局部摩擦不止,但到底算和平了十幾年,可戰爭這個惡魔一旦出世,不確定性的事件會大大增加,大可能綿延到其他宗門。 ——他們,只是為了重新攫取地位和名利。 至于這城中數萬百姓的性命,算什么? 他們有家人,有父母長輩,還有愛的人,他們只想好好地活著,可這么樸素的愿望,算什么呢? 在權利的爭奪面前,沒有任何一個人在意他們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他們只想著自己,美曰其名大局。 楚寒今閉了閉眼,腦中閃過一幕情景。那是恨碧之戰時,娘親摸摸他的腦袋,神色凝重,叮囑旁人照顧好他。楚寒今坐在院子等,等著娘回來找他看螢火蟲。 可后來便是一路漂泊,輾轉千里,再無音訊。直到后來,慕斂春臉色慘白地走到他面前,哽著聲說,師尊和師娘都戰死了。 那時楚寒今尚且幼小,怔怔地聽著,望著遠方,有兩三天一個字都沒說。 …… 為什么,為什么又想把戰爭這個惡魔放出籠子? 城中飛檐疊戶,夜色如墨,覆著一層清淡的月色。 深夜里,所有人都睡了,背后的人聲越來越遠。 楚寒今腦中繁雜,燒起一張符紙,沿著靈氣燃燒的方向追索,前方出現了青衣的身影。 立于狹窄的巷弄之中,拿把骨骼細長的折扇,翩然站著,應該是特意等他。 “月照君?!卑坠碌穆曇?。 楚寒今赫然拔出長劍,劍光映亮了他斂著寒意的眉眼。 “又是你?!甭曇魪凝X縫送出。 白孤嘆了聲氣:“我還想說,怎么又是你,總壞我的事?!?/br> “壞了你什么事???”饒是楚寒今修養好,此時胸口涌出一股怒火,“壞了你殺人的事?壞了你屠城的事?壞了你讓全城□□離子散的事?” 白孤面露不解:“殺人的可是你們正道的人,害盧家妻離子散的也是你們正道的人,怎么就怪到我身上了?真不明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