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今粗淺地感受了一下，內室靈氣充沛，數不盡多少靈石靈根送到了這里來，且全都是上等品質。

    燭火映亮了越臨的眉眼，他道：“我原來的劍生銹，現在打算重新鍛造，抹去銹跡?！?/br>
    畢竟在魔族，唯一的話語權就是戰斗力。

    楚寒今站在煉劍池旁，高溫熏得他移開了視線。沸騰的鐵水呈現出碧綠色，中間綻放著冰花，只簡單地看一眼，楚寒今就能認出這是“碧寒鐵”。

    這種鐵石埋在深山之中，不僅極少探知到，在土里埋得也格外深。先前慕斂春煉劍，花十年才收集到足額的碧寒鐵，開始鍛造時又花大價錢重修了煉劍池，還要搜索與之匹配的靈物，煉成劍靈，忙得不可開交。

    楚寒今想看仔細，被越臨牽住手腕：“別往前，掉下去不好?！?/br>
    楚寒今停下了腳步，注意到煉劍池的另一端放著寶匣，里面靈氣煊赫，從匣蓋中溢了出來。

    楚寒今：“這是你要煉入劍中的靈石？”

    越臨打開了匣子，里面放著幾塊零碎的石頭，深紅色，石皮仿佛一塊皮膚，包裹在內的石rou如人血一般流動。

    “血魔石？”

    越臨應聲：“對，現在只有魔族的儲藏庫里有幾顆，被我拿過來了?！?/br>
    楚寒今點頭：“血魔石靈氣旺盛，用來鍛造劍靈很合適?！?/br>
    越臨眸色深沉，靜靜看他：“最靈的可從來不是什么靈石靈木靈獸。制作劍靈最好的媒介是人?！?/br>
    聽他這么說，楚寒今搖了搖頭。

    這就是正道和魔道的區別。莫非正道就不知道煉制劍靈最合適的媒介是人嗎？但正道并不會這么做，而魔道會堂而皇之將人擄去，對待人的血rou就像對待一塊石頭，毫不留情投入烈火中。

    楚寒今正在鐵水中的劍，感覺后頸卻一雙手輕輕握住。

    他側頭，對上越臨深金色的眼眸：“你根骨上好，靈氣又純凈清朗，知道多適合煉為劍靈嗎？”

    他音色低沉，聽得楚寒今后背浮起一層冷汗，皺眉：“干什么？”

    越臨搖頭：“我就是想提醒你?！?/br>
    楚寒今第一次失憶時，便是被人帶到了越臨生前的劍陣，試圖用邪術將活人煉成劍靈，只不過被越臨救了下來。

    楚寒今：“我知道?！?/br>
    越臨嘖了聲：“害你的人一天找不到，我這心里就不踏實?！?/br>
    他重新凝視池中的劍：“看來這把劍要好好鍛造了，區區幾塊血魔石可不行?！?/br>
    楚寒今總覺得他話里沉吟，像是在思考和掂量什么。忍不住問：“你也用人煉劍？”

    越臨看他一眼：“必要的話，當然用?！?/br>
    “……”楚寒今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勸他只覺得沒必要，真正有善惡的人不會這么做，而決定這么做的人，再怎么也說不聽。

    他面色復雜，惹得越臨笑了一聲：“好了不看了，你也該休息了?！?/br>
    越臨不由分說關上了門。

    楚寒今別無他法，只好睡覺。

    這幾天都在鑄劍。鍛造一把劍少則三五天，多則半個月，越臨一般只有晚上會回來，白天不在。

    楚寒今差不多就在院子里吃糕點，喝茶，賞池中景致，安安心心地養胎。

    日子久了，多少有些無聊，這天他坐在院子里曬太陽打盹兒，墻頭傳來了噓聲：“喂，喂，喂！”

    楚寒今睜開眼，見是那天傍晚遇到的小孩兒，扒在墻頭，娃娃由一根繩子吊在衣襟上，正沖他擠眼睛：“過來，過來！”

    “……”

    楚寒今靜了靜，站起身，走到墻角下：“你來找我的嗎？”

    小孩兒說：“對啊對啊，你要跟我出來玩兒嗎？”

    楚寒今眉梢跳了一下，衣衫干凈，白皙的臉微微揚起，問那小孩兒：“你想帶我玩什么？”

    小孩兒眨眨眼：“你是外界人吧？我可以帶你逛街，到處走走，不然你一個人沒有朋友，也太無聊了?！?/br>
    楚寒今抿了抿唇，猶豫片刻后道：“好，我現在出來?！?/br>
    小孩兒點頭，從墻頭跌落下去發出“哎喲”一聲響，接著在拼命拍屁股上的泥土。楚寒今唇角輕輕牽了一點弧度，走到院子外，小孩兒揮手：“好久不見！”

    楚寒今：“好久不見?！?/br>
    小孩兒伸出臟兮兮的手：“你牽我?！?/br>
    楚寒今：“怎么要牽你呢？”

    小孩兒理直氣壯：“我帶你玩兒，你自然要牽著我，以免走散?！?/br>
    楚寒今眉梢忍耐地一挑，牽住了他的小手，握在掌心：“好，走吧?！?/br>
    小孩兒的眉眼頓時變得十分滿意，快樂極了，止不住捏他的手指。

    楚寒今故意問：“我怎么稱呼你？”

    小孩兒撓了撓頭發：“你叫我小九吧?！?/br>
    楚寒今：“小九？”

    “對，我娘親愛喝酒，就給我取名小九?！?/br>
    說完，也不等楚寒今反應，小小的手又反轉牽住了楚寒今的兩根手指，拉著往大街上走：“我帶路！”

    楚寒今跟著他走上了街道。

    一會兒，小九問：“你一定不是這里的人吧？”

    楚寒今：“對，我剛來?！?/br>
    “好，既然你不是，那我就帶你吃好吃的?！彼钢?，“不過要你結賬，我是小孩兒，我身上沒有錢?！?/br>
    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楚寒今心里嘆了聲氣：“我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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