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頁
越臨自然對這一切反應看在眼里,似笑非笑緊盯楚寒今,慢悠悠道:“你的表情恐怕再不憤怒一些,名聲便要受損了?!?/br> 冷嘲熱諷還楚寒今忍不住啟唇。 他與越臨的對視毫無懼色,眼底,甚至還反流露出悲憫。 因為他知道,越臨在說氣話。 他也知道越臨到底想要什么。 孩子,只是不想讓自己走的借口。 這個人,受傷以后,自尊心久違地上來了。 楚寒今并不為他的話生氣,冷靜下來后說:“你沒必要對我執著,天底下俊良極多,我絕不會對你產生任何感情?!?/br> 越臨微微睜大了眼。 楚寒今以為自己實事求是,但他不知道,對別人感情最大的踐踏,不是遺忘、侮辱、消磨殆盡,而是徹頭徹尾、完完全全的無視。 越臨想從他臉上看出哪怕一絲的情緒,或許憤怒,或許傷感,畢竟那是因為自己……可這張臉上只有平靜,冷漠如死的平靜。 顯得他越臨仿佛愛上了一座泥塑木偶,仿佛以前都在自說自話,拼命地付出卻得不到分毫的回應……像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越臨將牙咬的生疼,扣住他手腕:“很好,不會產生任何感情,你說到做到,現在就該做出一點被人強迫的樣子?!?/br> 楚寒今:“你想干什么!” 越臨并不回應他,面朝榮枯道修士,道:“你們的月照君我帶走了!” 說完,他手臂探向楚寒今的腰身。 楚寒今怒道:“我同意了嗎?!” 他捏著越臨的肩膀用力一掐,生猛剛硬的力道捏得骨骼作響,但越臨依然固執伸出手來,將他抱在懷里。 這是一招掙脫術,命門在于按住筋骨連接處,目的是使敵人吃痛收手,而不收手便有骨骼斷裂之虞,一般按照人自救的本能,會立刻避開。 但楚寒今沒想到的是,越臨竟然像沒有知覺般的,對骨骼幾乎扭碎“咯咯”聲充耳不聞,抱住他趿著地面飛奔向群山! “越臨!”楚寒今呵斥。 越臨不回答,也不還手,緊緊挾著他,將楚寒今的動作化解于無形。他眼睛赤紅:“我不想傷你?!?/br> 楚寒今蹙眉,抬起手:“你松不松!” 越臨:“不?!?/br> 楚寒今一掌擊在越臨胸口! 這一掌注入了靈氣,下去,越臨倏忽閉了下眼,唇縫溢出幾縷猩紅的鮮血。 似乎沒料到楚寒今掌擊的力道會如此之重,他看他一眼,目光混雜了太多的情緒。好像一潭深沉又絕望的死水,幾乎將人拉進去溺死。 他只是將手挾的更緊。 可他注意了分寸,沒有將楚寒今弄疼。 楚寒今眼睛明亮:“你松手?!?/br> 越臨依然不松。 楚寒今再一巴掌再打在他胸口:“松手!” 越臨別開了臉,又咳出一口鮮血,這次比方才還要虛弱,牙關緊咬。 他身上溫度很冷,泛著蒼白色的指節冰冷,但胸腔內心臟卻搏動得厲害,楚寒今幾乎可以感覺到他狂躍的心跳,那里面混合著壓抑和瘋狂。 楚寒今有些疲憊了。 再繼續,除非將越臨打死,否則掙不開他的束縛。 可是,楚寒今抬起手,卻怎么都打不下去。 任何危及生命安全的行為,只要是合理自衛,殺人可以被諒解。但楚寒今下不去這個手。他知道越臨無心傷自己。 他知道……越臨只是,恨不過自己不愛他。 如果僅僅是為了感情,他又怎么能置人于死地呢? 或許對別人能,但對越臨,他下不去手。 一路無聲地在云層間穿梭,楚寒今看到熟悉的風景時,意識到越臨帶他來到了什么地方。 參天大樹排排對峙,灑下濃密的樹蔭,其下是一間搭建好了籬笆的院落,院落中間是木頭、茅草和磚瓦搭建的房屋。 “你帶我回來了?”他問。 越臨依然沒說話,下頜沾著的血跡已干涸,線條倔強冷硬。 他放下楚寒今時額頭泛出蒼白色,硬生生抗下楚寒今兩掌的身體正在修復,但顯然楚寒今打地重,他傷得也重,身體并不很好。 他徑直走到院子正中,下掌,一張法陣埋入地底。 金光將這院子圍成了籠,密不透風,能看見外面,結界卻厚實無比,蒼蠅都飛不出去。 這是他的執著,他要把楚寒今留在身邊。 楚寒今再道:“越臨?!?/br> 越臨背對著他。 楚寒今耐心有限:“我現在有事要做,沒有時間和你周折。我們好不容易找到咒印主人,天葬坑兇手就在眼前,你擄走我,后續怎么處置?榮枯道的修士回去怎么說話?我師兄來了怎么說話?” 越臨:“與我無關?!?/br> 楚寒今:“你太兒戲了,再者,我早說了——” 話未說完,越臨面色惱怒一掌打向旁邊,將山頭劈落下一塊。他眼神中交織著怨恨和痛苦,吼:“那又如何!” 他不想聽! 無聲的對峙。 越臨現在聽不進一句話。 楚寒今現在也無法和他交流。 對峙之后,楚寒今轉身進屋子內。 房間內干凈如初,桌椅板凳擺放整齊。楚寒今看著這一切,有些茫然,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陷入這樣一段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