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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臨舔了下牙槽,沒吭聲。 要是換他以前的性子,一鞭子將他嘴抽爛。 現在顧全大局沒吭聲,落陽再道:“二位,請吧?!?/br> 聲音不緊不慢,可句句都是軟刀子。 楚寒今聽得直皺眉,他心里清楚,一般誰越把他往高處捧,越是要利用他打別人。 和越臨對視一眼,楚寒今邁出步子。 “兩位地位尊崇,清貴高雅,怎么坐到了當地人堆里?她們只會搬弄是非,也不愛清潔,幸好在下及時發現,將你們叫了出來?!甭潢栆宦芬?。 他身旁一直寡言少語的晨陽側目,直硬地看著他倆,問:“月照君來我榮枯道,有什么指教嗎?” 顯然,他并沒有落陽長袖善舞,語氣里透露著一股子不悅。 楚寒今道:“任務機密,不便告知?!?/br> 他位階比他倆高,說話生硬,落陽還得找補:“自然,我和師兄沒有過問的意思,只是想著能不能幫上忙?!?/br> 語氣緩和,楚寒今語氣才緩和:“如果有需要,本君自然會來尋求幫助?!?/br> 落陽又笑了笑:“好的?!?/br> 這人長了一副風流貌,桃花眼,聲音溫和,調子帶笑,怎么看怎么有親和力,一身竹葉青道袍穿得像富家公子的綢緞長袍,瀟灑清舉。 只不過目光總在楚寒今身上打轉。 越臨莫名笑了一聲:“道友,我今天在路上聽說你一個綽號,現在看來,和你真的十分相配?!?/br> 落陽輕飄飄轉向他:“什么?” 越臨答:“玉面修羅?!?/br> 落陽:“哦,怎么解?” “指你好色又殘暴?!?/br> “……” 首賓的客座在正對著棺材的前方,好幾張桌子,坐的是與周家關系密切的親友,生意場上的富人,還有一桌,自然是給風流陳有名有姓的修士坐的。 落陽拱了拱手:“請?!?/br> 楚寒今剛想落座,發現席面上還坐了另一個人。 穿一件青衣,搖著把扇子,頭頂束的玉冠邊緣扎了兩支花辮,容貌清雋斯文,唇瓣略帶一些蒼白色,不算俊美,但微微一笑,讓人感覺春風拂面。 落陽道:“介紹一下,這位是遠山道的月照君,這位,是我前幾天巡游時遇到的朋友,名叫白孤?!?/br> 楚寒今看了他一眼,沒怎么在意。 等他坐下了,又聽到落陽咦了一聲:“道友,你怎么不坐?” 楚寒今才意識到這句話是對越臨說的。 他抬頭,見越臨手指握緊了椅背,隱隱浮現出青筋,目光落在那位叫白孤的修士身上,目眥欲裂。 隨之而起的,是一股非常暴虐的情緒。 但只有短短一瞬間,越臨拉開椅子,坐在楚寒今身旁。 白孤先拱手:“月照君,久仰久仰?!?/br> 楚寒今垂下眼睫,輕輕回了一聲,耳中傳來越臨的傳音:“這地方有問題?!?/br> 楚寒今心口一跳,側頭,和他對上視線。 越臨繼續傳音:“還真是鴻門宴,一會兒吃完飯,我們就走?!?/br> 楚寒今也傳音應了一聲。 看見晨陽和落陽時越臨一直心平氣和,可看見這位白孤,他顯然非常不快。如果楚寒今沒猜錯,這個人應該跟越臨有淵源,或者……越臨認得他。 落陽捧了杯酒:“前幾天認識了白孤道友,今天又遇到月照君,這幾天貴賓云集啊哈哈哈……來,喝一杯?!?/br> 越臨替他擋?。骸霸抡站缓染??!?/br> 白孤看了他一會兒,笑道:“你怎么知道他不喝酒?對了落陽,你還沒介紹這位道友?!?/br> 落陽拍了拍腦袋,道:“忘了說了,這位是月照君的侍從,還沒請教姓名?!?/br> “越臨?!?/br> 落陽重復了幾遍:“越臨?!?/br> 而他身旁的白孤,卻是反復另一個字眼,念叨著:“侍從,侍從……” 似乎對這個身份很有疑慮。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楚寒今問:“你們認識?” 白孤說:“不能算認識吧,只能說,這位道友長得像我一位故人??伤呀涬x世二十多年了?!?/br> 楚寒今:“敢問這位故人是?” 有點刨根問底的意思了。按照正常交談,到前一句就該停下,否則就是挖人的根底和痛處,十分不禮貌。 不過既然楚寒今問了,白孤一臉真誠地說:“我九哥。長得和我九哥實在太像了。我幾乎快要以為是同一個人?!?/br> 飯桌上氣氛有些凝固。 落陽似乎很好奇:“你九哥?我還從來沒聽你說過……” 白孤也笑看著越臨:“道友,你有兄弟姐妹嗎?” 聯想到在山林里越臨跟自己說的故事,楚寒今差不多能猜出,這人有可能真是越臨的弟弟,他們有淵源。 不過,越臨并不想提及以前的事,甚至并不想出世,如此刨根問底,恐怕他心里會不好受吧? 楚寒今生硬道:“你們認錯人了?!?/br> 說完,原來模糊的氣氛清掃一空,大家哈哈地笑著,舉起酒杯:“喝酒,喝酒!” 這酒是漠北名產,叫皇臺,十分的烈口。喝一口便連著心肺,灼燒似的得勁。 楚寒今的正對面,白孤邊喝酒邊說:“實不相瞞,我太想念我九哥了。年幼時不懂事,和人一起做了很多對不起我九哥的事,傷透了我九哥的心,但現在想彌補時我九哥早不在了,簡直讓我難過,捶胸頓足地難過?!?/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