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頁
越臨自然懂他的意思,略感疑惑:“怎么了?” “哼?!?/br> 先聽到一聲嗤。 光聽見越臨就笑了,接著,楚寒今揉了下眉心,抿著唇道:“沒事?!?/br> 果然是這么冷漠疏遠的一句。越臨試探道:“我剛才看你好像嚇壞了?” “……” 楚寒今殺氣騰騰、冷若冰霜地看他一眼。 不知道怎么還生上氣了??赡苁切∑兴_傲嬌,被自己無意發現還有脆弱的一面,因此破大防了。 越臨示意:“好了沒事的話可以繼續睡,我不問了?!边厡⑴赃叺幕鸲淹钡酶?。 一陣沉默后,墓xue內重新響起低低的呼吸聲。 楚寒今默了一會兒,回想夢里的種種,再感受到躺在身側的越臨。失憶來失憶去,好多事情越來越說不清楚了。 又是一天清晨。 陽光明媚,春風送暖,越臨叫他:“今天再出去找找出路吧?!?/br> 楚寒今低頭從墓xue臺階走上來,四下掃望。 這一次他倆是往山上走的??吹阶呱线@條路線,越臨心里說了聲不好,恐怕這邊的人跡會被發現,他之前碰到還沒來得及細究。 繞過一道斜坡和水溝,前面顯出幾面被砍斷的圓形樹樁。 楚寒今垂眼看了一會兒,轉頭目視越臨:“這樹被砍斷的時間不會超過四個月?!?/br> 越臨只好點頭:“是?!?/br> “說明四個月內這里有其他人——”說到這兒時,楚寒今話里卡了一下。 四個月內,按照自己入關、出關和遇到越臨的時間來算,那差不多就是他和越臨住在這里的時間,加上前兩天看到的螢火蟲花田,時間便形成了閉環。 這樹有可能是曾經的他和越臨砍的…… 思及此,楚寒今眉眼復雜了一些,側頭看向越臨。 越臨抬了抬眉:“怎么了?” 他還是什么都不記得。 楚寒今不置可否,將白袍袖子往身后一背,淡淡道:“沿著砍樹的痕跡找找吧?!?/br> 材質良好的松木和檀木分部較為廣泛,沿著叢林走來走去,翻過了一座山頭,便再也看不到圓形的伐木痕跡。 呼吸著叢林間的水汽,楚寒今問他:“如果讓你修房子,你會修在哪兒?” “正所謂‘人之居所,宜以大地山河為主’,肯定選明堂,風水好的地方?!痹脚R望了望山下,“最好靠近水源,周圍地質堅硬?!?/br> 楚寒今抬眉:“你指個方向?!?/br> 越臨掃了一圈,抬起手,指向半山腰上一處被林子擋住的平地,說:“那個地方吧?!?/br> 楚寒今笑著往那個方向走。 越臨見他笑了,有些意外,莫名也笑了下:“為什么讓我指?” “到了你就知道了?!?/br> 一句話藏著一半的信息,他倆沿著土坡往山下走時,發現腳下的道與別處不同,似乎經過短暫的整理,雖然又覆上了一層短短的草茬,但明顯更為平整。 楚寒今:“看來找對了?!?/br> 他話里忍不住有點小得意。 這么高興? 越臨目光落在他身上,唇角淺淺勾起,等沿著斜坡上的石板小路步入林間的院落時,他終于明白楚寒今為什么笑得開心了。 眼前是一座竹編籬笆圍起來的小院子,柴門朝東,里側是一間木頭搭建的房屋。 飛檐翹角,木屋沒有道宮那么華麗,但也修得比一般的農舍好,同時還出現在這樣的荒郊野嶺,讓越臨眼前微微一亮。 楚寒今看著這房子,心想心中的猜測果然對了。 他和越臨回到了剛認識時的地方,而越臨的記憶回到了剛從墓xue出來時。 這間小院子,是他和越臨一起修的。 越臨走到柴門旁,抬手拊掌,往前一推。 “嘎吱——”門打開了。 院子里沒有名貴的器具,但陳設比較考究和雅致,左手邊垂著一籠蘭草,右手邊開辟過一片平地,種了一株枝繁葉茂的菩提樹,其下一張石桌,桌上刻著圍棋的棋盤。 光看著這幅場景,就能想象院子主人在樹下對弈的模樣。 越臨目光微動:“誰修的?” 楚寒今又淺笑了一下:“你猜?!?/br> 越臨走到回廊邊,這里用木板撐出來很大一片空白,頭頂是飛揚的檐角,排水溝做的精心,大雨天肯定垂落如珠簾,方便在回廊下聽雨。 依然修的這么好看。 越臨起了疑心:“沒有人???” 楚寒今:“沒人住?!?/br> 他倆推開門扉。 屋里的一切收拾停當,主人離開時特意清掃過,將暫時用不上的笤帚放在門后,桌面鋪了層白布,衣服也疊碼整齊放在衣柜里,還放了防蟲的靈香草,似乎只是短暫地離開一陣子,以后又會回來。 這一幕,楚寒今忽然涌起一陣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越臨左看看,右看看,拉開一把松木椅坐下:“總覺得這地方看著面熟?!?/br> 房屋在深山里顯得特別安靜。 可這座房子修的清新雅致,似乎又發生過無窮無盡的故事。 楚寒今轉向越臨,掠起眼皮:“想起什么了嗎?” 越臨正在找茶碗,抬頭:“怎么?” 他眼前的白衣仙尊飄然若雪,靜靜地垂眸看他,一身衣裳穿得皎潔如月華,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就這樣簡單的一幕,猛地撞入腦海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