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白疏離嗜睡，現在已經恢復了，卻還是睡著。僅僅為了逃避罷了。

    矜兮控制著飛舟盡量快地前往魔界，到的時候，卻還是看到了滿城白色。殀冉對司越的重視程度，似乎比他們想象中更深。

    白疏離的身子好了許多，仍未大愈，看起來有些虛弱。矜兮給他披了一件衣裳，扶著他下了飛舟。

    “妖皇陛下前來魔界，可是聽說了我魔界近日的不幸？”殀冉站在飛舟旁，問道。

    白疏離沒有回答，往前走著。矜兮給他傳音，道：“有些故交，魔主不必理會我們?！?/br>
    “可是……你們若為司越而來，他現在不在我這里?！?/br>
    “那他在哪兒？”

    “蘇府?！?/br>
    矜兮沉吟片刻，拉住白疏離，“他現在，在蘇塵那里?！?/br>
    白疏離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有些煞白，差點兒沒站穩。矜兮連忙扶住他。

    “那就去，蘇府……”

    那日司越死去，蘇塵抱著司越的尸身，不讓任何人近身，像瘋了一樣，甚至出手攻擊了魔主，殀冉心知他們師徒的感情，也就沒有攔著他將司越的尸身帶了回去。

    “蘇塵現在的模樣，你們還是不要太靠近的好?！眱扇俗咧?，殀冉出口提醒道。

    “多謝魔主了?！?/br>
    魔宮到蘇府的路并不長，白疏離卻覺得像是走了許久，久到看盡了自己在魔界的一生。

    蘇府門前一片死寂，所有東西都換了白的，燈籠在冷風下微微晃動著，帶著死氣。

    沒有人守在門口，仿佛是一座死宅，無人居住。

    兩人往前走著，矜兮清晰地感覺到手臂被緊緊抓住了，白疏離在害怕。

    這是他住了許久的地方，那個時候，他有給他收拾爛攤子的舅舅，什么都由著他，一邊抱怨一邊教他……

    如今，不同的身份，也該是不同的態度了吧……

    第130章 若一切如初

    白疏離同矜兮一起尋著蘇塵的氣息來到了一處，仍舊是一片白色的點綴，相對比較顯眼的就是那一片開得爛漫的魔花。

    那是他身為蘇離的時候種下的。蘇府里好幾處都有。

    他竟然還留著。白疏離眼中的感傷更加濃厚，一直往前的步子也開始遲疑了。見或是不見，給蘇塵帶來的傷痛都無法愈合。

    “既然一直都想見他，那就不要猶豫?？倸w是要說明的?！瘪尜忾_口道。

    “嗯……”

    門緊閉著，似乎很久沒人來過了，推開的時候都有些吃力。蘇塵的氣息很奇怪，比之前蘇離在的時候弱了不少，兩人往里走了一會兒才看到了他的身影。

    他就那樣站在那里，面無表情，發絲用白色發帶一絲不茍地束起，一身白衣也一塵不染。身子已經消瘦了許多，衣物穿在他身上顯得松松垮垮的，臉色很蒼白，紅色的眼瞳里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他的旁邊是一冰棺，有很多花兒點綴著，還有一琴，是司越素日里彈的。

    白疏離張了張嘴，卻像啞了一般，說不出一個字。

    矜兮皺眉，怪不得蘇塵的氣息這么奇怪，他的神魂受損得很嚴重，沒有精神失常已經是大幸了。而且……他似乎有了墮魔的跡象。

    墮魔，是比走火入魔更可怕的事情，很容易讓人失去本心，直接淪為殺人工具，暴躁不已。

    現在的蘇塵，周遭的氣息都帶著墮魔的可能性。

    “何事?！碧K塵慢慢地開口，沒有行禮也沒有什么感情。

    “我……想來見見你?！卑资桦x看著他的模樣，心中是難以言喻的苦澀。蘇塵變成這副模樣，始作俑者，就是自己。

    “不必?！?/br>
    “還有一些話，我想跟你說。我其實……”

    “我不想知道?！?/br>
    蘇塵冷冷地看著白疏離，“你們走吧，莫要擾了他的清靜?！?/br>
    “他的情況不太好，我們還是不要刺激他了，”矜兮傳音道，“他這副模樣，隨時都有可能會墮魔?！?/br>
    白疏離咬牙，墮魔……不可以，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走那條路！他輕輕闔上眼皮，腦海中閃過花朵還有陣法的模樣，以及，摒棄了一切情感的蘇塵面無表情的模樣。

    御星司，這個身份也許能留住他！

    “舅……蘇塵，為了司越，你不要自甘墮落，他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他是御星司，這是他的職責?！?/br>
    御星司。蘇塵抬眼看他，眼中帶著復雜，再怎樣，司越都不算真正的御星司，而眼前這人……

    “他想要做的，是守護魔界，守護這一片疆土，這是他一直努力著的事情，你……要不要為他繼續做下去?！卑资桦x很緊張，他希望蘇塵能夠答應，比起墮魔，如同死了一樣，還不如活著，也許有一天，就能恢復呢？

    “御，星，司?！碧K塵一字一頓地吐出這幾個字，目光里似乎有火焰一般，隨即嗤笑一聲，諷刺地看著他們。

    “離開這里。別再讓我重復?！?/br>
    果然……一切都無法改變了，一切……都不會恢復。

    第131章 無情無欲

    “離開這里，不要讓我重復?！?/br>
    白疏離坐在臺階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來呆呆的。矜兮怕他冷，給他披了一件外衫，陪他坐在臺階上。

    “矜兮，”白疏離突然開口叫道，他許久沒有主動同矜兮說話了，倒是讓矜兮有些詫異，“你選擇了我，后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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