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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鹿鳴對他的感情很復雜,帶著一些遇伯樂知音的高山流水,也帶些親若家人的形影不離或是第一次性向被同性所理解的感激……還帶著一些他理想中的影子,無數的感情摻雜在一起,幾乎讓韓鹿鳴也分不清了。 但于扶蘇相信,少了一些本性的釋放,這并不是愛情。 于扶蘇除了有些時候腦子短路,還是很客觀的一個人,什么事都要給人從頭到尾,分條列款地從本質起源到衍生關聯分析得清清楚楚。 這可能就是一個文科料子突發奇想去學理科結果一發不可收拾而留下的后遺癥……啊呸。 韓鹿鳴可能從來沒有見過拒絕人如此硬核的,竟然一時被他說服了。 韓鹿鳴搖搖頭,道:“也許……是吧?!?/br> 他起身,或許溫潤的笑里帶著些失魂落魄的…… 于扶蘇叫住他,小心問道:“對了……紀蒿他……” 韓鹿鳴心中似乎被人揪了一下,轉身道:“師父……他只是我師弟而已……” 于扶蘇一挑眉:“我還是希望你這次又搞錯了……畢竟他對你是真的?!?/br> 韓鹿鳴笑了兩聲:“大概不會的……大概?!?/br> 后山近暮,于扶蘇也知,若是接著讓韓鹿鳴與自己獨處,對他來說不是很人道,畢竟圣人也需要消化。 他目送韓鹿鳴離開,總覺得那個背影里有說不出的意味。 而后他以星空為被,躺在了亭子外。 不知為何,他突然想擼那只流浪貓了。 第85章 雪妖 后山一時過后,于扶蘇三日都沒有見過韓鹿鳴。 不是韓鹿鳴躲著他,主要是因為他老是窩在房間里不出去,貫徹了一個死宅的精神。 三日之后,苦逼的他又要出門了。 他不知韓鹿鳴想明白了沒有,再見到他時,仍然是一副熟悉的模樣——會溫和地叫師父,對纏著他的紀蒿頭疼不已。 這樣也好。 安舒小孩子性子,一出門就開心得仿佛過年。青靈給他疊了一條圍巾,囑咐他 要聽長輩的話,不要亂跑,安舒點頭應了。 一路上御劍飛行,安舒躲在于扶蘇的身后,無時無刻不在注意著孽明的臉色,生怕大師兄真的回去打斷他的腿然后吊在藏書閣罰抄禮儀經。 孽明沒多說什么,只是對安舒道:“耳朵痛嗎?” 安舒沒有御過劍,第一次在高空飛行,耳膜難免會受不了高速流動的氣壓,他捂了捂耳朵,低低道:“有一點點?!?/br> 孽明施了一個咒,給他耳朵覆上一層膜,這下他的耳朵不痛了也聽不到別人說話了。 看了一眼捂著耳朵一臉好奇的安舒,孽明轉過頭來,目視前方,道:“前幾天韓鹿鳴對你說什么了?!?/br> 于扶蘇一挑眉,心想原來這小子封上安舒的耳朵是有目的。道:“你怎么知道的?” 孽明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緒:“那天我去后山,碰見他下山了,然后看到你躺在亭子邊?!?/br> 于扶蘇道:“沒什么?!?/br> 孽明:“別敷衍?!?/br> 于扶蘇:“真沒什么?!?/br> 安舒只能看到他們的嘴在動,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 孽明緊緊地盯了于扶蘇很久,心中一股酸意蔓延開來。 于扶蘇被他盯得不自在,面無表情道:“看我干什么,好好御劍?!?/br> 孽明嗤笑一聲,轉回頭去,陰陽怪氣道:“也是,二師弟那些想法畢竟有點見不得人?!?/br> 于扶蘇氣不打一處來。 他最討厭孽明似是高高在上的,對關于韓鹿鳴性向的問題冷嘲熱諷,于是腦子一熱,裝作平淡道:“也沒什么想法,就是他說他喜歡我?!?/br> 孽明明顯一滯。 于扶蘇惡向膽邊生,見他的反應,心里一橫,道:“然后我就答應了?!?/br> 孽明猛然轉過頭來,眼里似有一頭剛被潑了一盆水的惡獸,驚詫憤怒以及……茫然交織在一起。 安舒看到了孽明的臉色,不禁打了一個冷戰,又往于扶蘇身后躲了躲。 于扶蘇淡然地抬眸,看著他,好像在聊什么粗茶淡飯,道:“所以為師也見不得人了,你可別看我了?!?/br> 孽明的手似乎在發顫,緊扣地骨節發白,許久才問道:“你耍我?!?/br> 于扶蘇揉了揉小安舒,朝他笑了笑,漫不經心道:“沒有啊,我耍你干什么?!?/br> 這種漫不經心比起激烈的反駁更為致命。 孽明切齒,好不容易才讓表情看起來沒有太大的起伏,問道:“你是斷袖?” 于扶蘇:“不是,但礙著我喜歡他了嗎?” 高空的風呼嘯而過,越往北走空氣越生發涼,有些似刃的冰冷,劃過臉頰的時候疼得慌。 于扶蘇的衣袖灌風,獵獵作響,他立在劍上,在外人看來,猶如矍骨傲姿的仙人。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是怎樣的。 一時語快解氣之后,他一顆心疼到發酸。就好像在烈焰中鑄過的劍刃,忽地抽離了guntang,被插入冷水中淬去火熱。 但凡他在孽明心中的地位有一點點重要,這幾句話足以讓孽明心寒。 于扶蘇覺得自己真是惡毒。 他在疼痛中負隅頑抗,摻雜了一些不甘,心想,他就是不愿意聽孽明說斷袖不好,怎么著還不能讓陰陽怪氣的小狗崽子付出點代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