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士湊到時渡身邊，壓低聲音說：“我和你說，我已經有兩次半夜醒來發現獻獻床上沒人了。我就醒著等他，等了快一個小時他才回來。我問他去哪了，他說他會夢游。哼，騙狗呢。弟弟你說，他干什么壞事需要干一個小時??？”

    時渡和虞照寒默契地對視了一眼。虞照寒涼涼道：“徐蘭芝?！?/br>
    芝士一個激靈：“到！”

    “你是來訓練的，還是來說閑話的？不想練就回去睡覺，別打擾其他隊友?！?/br>
    芝士縮縮脖子，老老實實地練槍。他加練了一個小時，眼睛快受不了才道：“石頭，上樓睡覺不？”

    石頭剛結束一局，“好啊?！?/br>
    江頔立刻站了起來：“我和你們一起?！?/br>
    三人一同走上樓。芝士和石頭勾肩搭背地走在前面，忽然聽見身后傳來一個聲音：“你們覺得timeless怎么樣?！?/br>
    芝士和石頭均是一愣。江頔主動開口和他們說話已經很難得了，還是要議論另一個隊友，這唱得是哪出啊。

    “小江啊，”芝士試探道，“你這是在夢游嗎？”

    江頔：“不是?！?/br>
    芝士不明所以，但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看法：“timeless就很帥啊，長得帥，打游戲也帥。雖然有的時候嘴很毒，不過嘴毒的時候也很帥……艸，我開始嫉妒了?！?/br>
    石頭補充道：“他做飯也很好吃?！?/br>
    江頔沉聲道：“還不夠好?！?/br>
    芝士瞪大眼睛：“臥槽這還不夠好？光是長得帥這一條就夠秒殺99%的人了，你讓我們這些凡人怎么活？！”

    江頔：“他要配的不是凡人?！?/br>
    “那誰——天仙嗎？”

    江頔“嗯”了聲。

    “天仙我timeless照樣配得上！”

    江頔：“隊長一樣的天仙?！?/br>
    芝士和石頭又是一愣。在聽到“隊長”兩個字時，他們的心態瞬間轉換成了惡婆婆模式。

    “哎呀那確實不夠好?！敝ナ刻籼薜?，“要配隊長的話，timeless的顏值是夠的，但他不成熟，在靈魂上和隊長沒共鳴的?！?/br>
    石頭連連稱是：“timeless連駕照都沒有，真在一起了約會還要隊長開車，隊長都要累死了?！?/br>
    “主要是我們隊長太老成持重了……這么說吧，如果timeless再大兩歲，我勉強可以接受?！?/br>
    時渡在訓練室連續打了三個噴嚏，納悶道：“大晚上的，誰在編排我?！?/br>
    虞照寒道：“也可能是有人在想你?！?/br>
    時渡笑道：“我也在想你?！?/br>
    虞照寒有些奇怪：“你干嘛要說‘也’？我又沒有在想你?！?/br>
    “哦，好的?！?/br>
    “我在想齊獻?！庇菡蘸行┬奶?，“大半夜還要去找理療師，他一定是痛得實在忍不住了。我這個隊長都不知道……”

    時渡安慰道：“獻哥又不是芝士，他有腦子的，有意隱瞞你當然不會知道。獻哥是成年人了，他有自己想做的事，你也不用管得太多?！?/br>
    虞照寒看著時渡，控訴道：“時渡還幫他說話?！?/br>
    時渡笑笑：“我只是覺得我挺能理解他的?！?/br>
    “——理解我什么？”門口傳來齊獻帶著笑意的聲音，“我就知道隊長這個時候還在訓練室?！?/br>
    虞照寒不動聲色地看著齊獻走進訓練室，雖然他心情還沒整理好。

    厭世面癱臉的好處之一就是面對突襲也不用整理表情，反正他始終就一個表情。

    時渡語氣自然地和齊獻打招呼：“還沒睡？”

    “被芝士纏得睡不了?！饼R獻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笑瞇瞇地問：“隊長，和櫻花隊的比賽，能讓我來c嗎？”

    “當然，”虞照寒頓了頓，狠下心，“只要你狀態在線?！?/br>
    齊獻笑道：“我會保持狀態的，謝謝隊長?！?/br>
    “你靠什么保持狀態？”虞照寒聲音微冷，“背著我加練？”

    齊獻的笑中多了幾分無奈：“哎呀呀，被隊長發現了呢。不過隊長放心，我會堅持到賽季結束的，實在不行就打封閉?！?/br>
    虞照寒皺起眉：“我要的不是你一個賽季，是你剩下的職業生涯?！?/br>
    齊獻依舊笑著：“可是隊長，我愿意堵上剩下的職業生涯，就換這一個賽季的冠軍?！?/br>
    時渡直截了當地問：“你明年要退役？”

    “我倒是想再多打幾年，可惜……”齊獻的手緩緩覆上自己的鼠標，感受著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握感，“這真的是我最后一年了，隊長，別讓我留遺憾?！?/br>
    齊獻走了許久，虞照寒仍然坐在位置上發呆。

    時渡在虞照寒面前蹲下，雙手捧起他的臉：“魚魚？還好嗎?！?/br>
    虞照寒在時渡掌心蹭了蹭：“不好。不過，我已經習慣了。大家一個個離開的事情：晚風，xu，wings……”虞照寒的聲音逐漸變小，“shine已經習慣了?！?/br>
    第77章

    隊友們都在房間里， 虞照寒被時渡用考拉抱抱回了房間。虞照寒安安靜靜地趴在時渡的肩膀上，時渡騰不出手開門，他還記得要主動幫忙。

    時渡道：“好了， 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你要不要變魚？”

    虞照寒說：“我早變了?！?/br>
    都變魚了話還這么少？這有點難哄啊。

    時渡抱著虞照寒走到床邊。按照慣例，虞照寒這時候應該會自己下來。但虞照寒沒說話，只是摟時渡脖子摟得更緊。

    時渡笑著問：“不想下來？”

    虞照寒失落地說：“不想， 但是你的手……我還是下來吧?！?/br>
    時渡抱緊他不讓他動：“不想下來就老實待著?！彼麚Q了個方向， 抱著虞照寒在床邊坐下， 順手把放在床頭柜上的鴨子塞給了虞照寒。他坐床， 虞照寒就面對面坐在他腿上。

    時渡在燈光下打量著魚之臉——哭倒是沒哭， 也沒過多的表情，但就是能讓人感覺到魚之喪。

    職業選手的流動性很大， 轉會和退役都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他當初從ipl轉會到r.h，走得就非常瀟灑。ipl幾個兄弟雖然不舍得， 但離掉眼淚的地步還早得很。

    可齊獻不一樣，因傷被迫退役是職業選手最糟糕的落幕方式。更何況，對魚魚來說，齊獻不僅僅是，還是從晚風時代就和他一同并肩作戰的好朋友。

    虞照寒小聲說：“等明年齊獻退役， r.h就再沒有紅色長發，只有開大才會睜開眼的瞇瞇怪了——不過沒關系，”虞照寒自己安慰自己， “r.h還有傻白甜芝士，猛男小江， 社交名媛老譚， 焦慮癥陸有山和新人石頭， 還有……”

    虞照寒想到了什么，垂下眼睛，沒有說下去。

    時渡問他：“不想獻哥退役？”

    “……嗯?！?/br>
    “可獻哥的手無法根治，無論他是聽醫囑每天只練四小時被練八小時的對手甩在身后，還是加練導致手腕惡化，他狀態下滑是遲早的事。與其狼狽退役，不如最后拼一把，在最輝煌的時候燦爛謝幕。我猜，他大概就是這么想的吧?！?/br>
    “這些我都知道，但我就是難過?！?/br>
    虞照寒對齊獻都尚且如此，何況是帶他入行的晚風。晚風走的時候……魚魚那時才十八歲。

    時渡想著想著，忍不住問出口：“晚風走的時候，你怎么熬過來的？”

    虞照寒的身體顫了一顫。

    “抱歉魚魚，”時渡拍拍虞照寒的背，“不想說就別說了?！?/br>
    虞照寒搖搖頭，他沒有什么是不想和時渡說的：“……是小恐龍和我媽在陪我?！?/br>
    時渡輕笑了聲：“我居然忘了這個。你是不是每天晚上都穿著恐龍睡衣，躲被窩里邊哭邊給你媽打電話來著？”

    虞照寒辯解道：“沒有‘每天晚上’，頂多兩天哭一次。有的時候太累了，還沒來得及哭就睡過去了?！?/br>
    恐龍睡衣太大，攜帶不方便，他們只帶了輕便的解壓道具。

    時渡有些后悔沒把恐龍睡衣帶到韓國來?！翱墒窃趺崔k，這里沒有小恐龍。要不你還是哭吧，哭個漂亮點的，剛好給我養養眼?！?/br>
    “時渡你怎么這樣啊，”虞照寒不滿道，“你真的是在哄我嗎？”

    時渡就笑：“嗯……怎么不是呢？”

    “小說里的男主角從來不會和你一樣哄人?！?/br>
    時渡挑了挑眉：“那他們是怎么哄的，有文檔嗎？給我看看?！?/br>
    “我還沒整理出文檔，反正不是你這樣的?！庇菡蘸貞浿约嚎催^的情節，“他們會說‘寶寶別難過’之類的?！?/br>
    時渡故意道：“我才不說，rou麻死了，多大的人了還‘寶寶’?！?/br>
    虞照寒覺得這個時候自己應該生下氣，但和他唱反調的臭弟弟也好帥，他生不起來?！安幌胝f也沒關系，我不怪你，你抱著我就好?！?/br>
    時渡笑道：“恐龍睡衣是沒帶，但我們有別的。我玩球給你看？”

    這個比“寶寶別難過”什么的好多了。

    虞照寒驚喜地從時渡懷里探出腦袋：“好，謝謝你?！?/br>
    時渡禮貌回應：“不客氣?！?/br>
    最終虞照寒同意了陸有山以坦克為核心的戰術布置。

    周末，比賽如期而至。

    r.h和櫻花隊的比賽安排在第二場。第一場由廣州zc對戰東部賽區排名第十的隊伍。四局過后，zc3：1較為輕松地拿下比賽，這也是他們本賽季的第二場勝利。

    “zc的狀態是越來越好了，現在的他們打cobra都未必會輸?！崩献T嘆了口氣，“可惜啊，崛起得太晚了?！?/br>
    即便zc剩下的比賽全贏，他們的積分還是夠不上季后賽。

    “不晚?！饼R獻道，“他們還有明年?！?/br>
    zc打完比賽就來和r.h眾人打招呼，他們還要留下來看下兩場比賽。

    上臺前，虞照寒特意向齊獻確認了他的狀態：“怎么樣?！?/br>
    齊獻笑道：“從來沒這么好過?！?/br>
    虞照寒點點頭，還是不放心：“不必硬撐，戰術有很多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