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北夏故意：“比如給我寫個紙條什么的?！?/br>
    江越一愣，沉默。

    方北夏止不住地抖腿，期待他能說點什么暴露身份的話。

    他問：“如果我當初寫紙條給你，你會是什么反應?！?/br>
    “會覺得你是個花心大蘿卜?！狈奖毕恼裾裼性~補充道，“誰讓你那時候緋聞滿天飛?！?/br>
    江越沉著臉，話題就此打住。

    行車至skp停車場，方北夏忽然問：“你想不想知道，我給‘筆友’最后一張紙條寫了什么？”

    江越意外，抬了抬眉毛：“你不是保密么？”

    “你就說想不想知道嘛?！?/br>
    “嗯?！?/br>
    “想知道就說想知道?！?/br>
    江越停下手中的動作，認真對待：“嗯，我想知道?！?/br>
    方北夏盯著他，在他眼中并沒有找到作為當事人的急切情緒。

    她擺了擺手，嘆了口氣：“算了，我不想說了?！?/br>
    江越的臉有明顯垮下來的趨勢，方北夏也顧不得了，板著張臉，推車門就要下去。

    江越扯住她的胳膊，問她今天到底怎么了。

    她不肯看他，心想都現在了，這個人怎么這么沉得住氣，還不著急，還不承認，到底在等什么。

    想著想著又覺委屈，眼淚又在眼眶里打轉。

    在車上不好抱，江越努力探身子，把方北夏攬在懷里，親她的頭發。

    “真好聞?！?/br>
    方北夏剛才噴了一點點他送的香水。

    方北夏嘴角向下，還不是在自夸……

    “這些年，我感覺我們就像兩架不同航線的航班?！苯酵蝗婚_口。

    方北夏停止抽泣，等著他接著說下去。

    “雖然看不到彼此的身影，卻總能通過塔臺知曉彼此的消息?！?/br>
    她的近況是他的重要消息，也不管他的近況，她有沒有在意。

    他沒有刻意在等她，只是一直默默關注著她。

    “這就是我的答案?！苯阶齑劫N著她的額頭。

    方北夏吸了吸鼻子，沒忍住，眼淚奪眶而出。

    “今天怎么了，哭好幾次了?！彼謫?。

    他輕輕摸她的臉，拇指撫過眼睛下面，幫她抹掉淚。

    “我今天一直在想，我最后不告而別，‘筆友’會不會討厭我，恨我？”

    “怎么繞到‘筆友’了?！?/br>
    “跟同事討論結局劇情，就想到了?！?/br>
    “要不別改了……”他怕她辛苦。

    “要改要改，我肯定讓金主爸爸滿意?！彼⒅?，又繞回那個問題，“你說會不會？”

    江越無奈：“不會?！?/br>
    “為什么？”

    青春期男生，期盼了好久的面基，結果被喜歡的人放了鴿子，會是什么樣一種心態？方北夏很想知道。

    “誰會舍得恨你?！彼阉哪様D成可愛的模樣。

    “那他為什么到現在都不愿意見我？”方北夏真誠地盯著他。

    江越：“……可能他沒看劇吧?！?/br>
    方北夏：“……”

    -

    方北夏跟江越吃了飯，沒再繼續那個話題。

    吃完飯，江越帶她順便在商場買了條褲子，換下那條崩掉扣子的牛仔褲。

    江越堅持要買件上衣，她說不用，穿他的毛衣就好。

    “反正我也有好多男款?！?/br>
    江越想起見過她穿男款t恤，勾了勾唇角，欣然答應。

    “你晚上干嘛？”江越問。

    “沒事啊?！?/br>
    江越一臉不信：“你剛才問我晚上有沒有時間?！?/br>
    方北夏想起她答應了程七初的邀約，說：“跟七初約了吃飯?！?/br>
    但她沒說段柏南也在。

    “你們吃，結束了我去接你?！?/br>
    “我今晚回我媽那邊?！狈奖毕淖屗挥脕砘嘏芰?，一天送她好幾次，她都不好意思了，“再說了，你晚上不是還要應酬嗎？”

    江越笑笑：“我盡量不喝?！?/br>
    “不喝酒就早點回去睡覺?！?/br>
    “你不在，我平時都睡得不晚?！?/br>
    方北夏臉燙又語塞：“……”

    -

    程七初發來晚飯地址，方北夏一看，胡桃里。

    “不是吃飯嗎？”方北夏到達后，找了十多分鐘，才在昏暗的環境中摸到程七初和段柏南那一桌，“怎么變喝酒局了?！?/br>
    程七初推過來一張菜單：“這兒可以點菜啊，光吃有什么意思，邊吃邊喝才有意思?！?/br>
    方北夏放下包，借著昏暗的燈光，跟段柏南打了個招呼。

    段柏南身著深色毛衣，領口露出襯衫領子，細框眼鏡，溫文儒雅的書生樣子。

    她和段柏南當年基本無交集，只是知道有這號人而已。

    程七初親昵地扒著段柏南的胳膊，介紹方北夏：“知名導演，方北夏?！?/br>
    方北夏打了一下程七初的手背：“別瞎說?！?/br>
    段柏南點頭：“周航和蛐蛐婚禮上，我們見過，只是沒講話而已?！?/br>
    酒吧里人聲、歌聲嘈雜，講話都要扯著嗓子。

    段柏南不習慣大聲講話，連續說了好幾句，方北夏都沒聽清。

    “什—么—？”她努力往段柏南那邊探身。

    “我是說，江越怎么沒來？”

    程七初跟腔：“是哦，說好的四人約會！”

    方北夏說江越有應酬。

    “我期盼了好久的四人約會，又沒戲了?！背唐叱醺锌?，“還打算跟你們好好聊聊高中時候的事呢?！?/br>
    方北夏笑：“我們不是整天都在聊嗎？”

    “也是……”程七初跟著笑了，“人生好奇妙，我們都跟高中時喜歡的人在一起了耶！”

    話音剛落，段柏南就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她立馬改口：“好吧好吧，你和江越都跟高中時喜歡的人在一起了?！?/br>
    酒和菜還都沒上，段柏南紳士地跟兩個女生倒上水。

    他問方北夏：“江越以前喜歡你的事，你不知道吧？”

    方北夏點頭：“我才知道不久?！?/br>
    有八卦必有程七初，她擠進對話，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早就知道，為什么沒說過？”

    段柏南聳肩，說男生對八卦敏感度低，覺得沒什么好說的。

    “你們對愛情敏感度也挺低的?！背唐叱跗财沧?，“兩個人都一個樣，喜歡也不說?！?/br>
    段柏南沒講話，只牽住程七初的手。

    程七初甩開，他再牽，反復兩三次，兩只手總算是扣在了一起。

    戀愛酸臭味彌漫，方北夏挪了挪自己的凳子。

    段柏南撓撓眉毛，說他跟江越確實挺像的，可能因為這樣，才成了好朋友。

    “我知道啊，你們那時候也不知道都在拽什么，鼻孔朝天，不愛說話?！背唐叱鯏S地有聲，“裝酷，幼稚！”

    段柏南笑：“上學時候沒覺得，現在想起來，是不太理解那時候的自己?！?/br>
    “你那時候包袱應該挺重的吧？每次打球都一堆女生圍著，走到哪都被塞情書?！背唐叱跤檬种馔扑?。

    “是有包袱……”段柏南坐立不安，像個少年，“只對你?！?/br>
    程七初對這類蜜語攻擊毫無抵抗力，嬌羞得用頭在段柏南胳膊打鉆。

    “那江越呢？”方北夏裝作沒有看到這對情侶的打情罵俏，特意停了一會，才不動聲色地打探。

    段柏南笑：“江越那時候應該比我還拽吧?！?/br>
    程七初癟嘴，使勁點頭：“那你以朋友的視角剖析一下，江越喜歡夏夏這么多年都不說，是什么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