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被照顧的踏實感，看得人心臟狂跳。

    “不用了?！狈奖毕慕凶∷?，“我要回房間了?！?/br>
    江越停下腳步，也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了？”

    片刻，江越回頭問她：“下午是不是又沒吃飯？”

    方北夏點點頭：“吃不下?！?/br>
    劇組上下都是慶功的氛圍，還特意改善伙食。

    方北夏那時想到嘉琳已經不在了，便一時沒了食欲。

    江越皺眉，語氣無奈：“就沒見你吃過幾次?！?/br>
    確實，他來了劇組幾次，方北夏不是生理期身體虛弱，就是忙得顧不上吃。

    她本來就瘦，現在穿著羽絨服仍然是細細一條。

    “餓不餓？”

    胃里確實有點空。

    酒店餐飲部是一棟獨樓，她指著兩層小樓說：“我去問問，能不能叫一份餐去房間里……”

    “他們十點就下班了?！?/br>
    方北夏拿手機一看，十點十分。

    “那……還是叫外賣吧?！?/br>
    “先進去?！苯娇此路伪?，往酒店大堂方向走。

    方北夏跟上，一路低頭刷手機，外賣軟件顯示附近有幾家烤rou，還有一家肯德基。

    兩人在酒店大堂沙發上坐下。

    江越不動聲色地說：“我也沒吃?！?/br>
    方北夏抬頭問：“你要跟我一起吃嗎？”

    江越臉上閃過無奈：“方北夏，你……”

    “知道啦，給你點?！狈奖毕囊桓倍核谋砬?，看了一圈又跟他確認，“都是垃圾食品，你確定你要吃？”

    “嗯?！?/br>
    方北夏盯著手機：“老北京雞rou卷，雞米花……”

    江越看了她一會，面無表情扣下她的手機：“我去買?！?/br>
    “……??？”方北夏遲鈍一瞬，“還是叫外賣吧?！?/br>
    “我應該比外賣小哥快一點?！?/br>
    讓江越充當外賣小哥有些不好意思，方北夏說：“我跟你一起去吧?！?/br>
    -

    驅車三公里，才發現是家肯德基汽車穿梭餐廳，沒有就餐空間。

    兩人抱著一袋垃圾食品，又原路返回。

    冬夜街道僻靜，車燈碾開前路，他們是寒冷夜路里唯一的趕路人。

    快到時，江越忽然問：“一會去哪兒吃？”

    “分好回各自房間吃吧?！狈奖毕牡皖^刷手機，順口說道。

    江越沒吭聲。

    看江越表情不妙，她忽地想起，既然江越主動請她，那大概也是要一起吃的。

    她指了指面前，試探道：“……還是去我房間吃？”

    修長手指在方向盤上敲擊，突然停下來。

    江越掃她一眼：“你覺得合適么？”

    “好像是不太合適……”

    劇組的人住得很集中，被同事看到，解釋都解釋不清。

    一陣沉默……

    江越無奈笑：“在車上吃吧?！?/br>
    方北夏觀察副駕四周。

    江越的車里很干凈，沒有灰塵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沒有任何裝飾，一塵不染得像剛提的新車。

    他大概是有潔癖。

    “怎么了？”看她轉來轉去地看，江越問。

    “在你車上吃可以嗎？你車上還……蠻干凈的?！?/br>
    “怕掉渣？”

    方北夏認真點頭：“凡事都有個萬一?！?/br>
    “也是?！苯胶芷届o地接受了她的回答，然后說，“那各自拿回房間吃吧?！?/br>
    方北夏輕輕地“哦”了一聲，江越沒再做聲。

    到了酒店停車場，車停穩。

    江越摘了安全帶，沒關暖風，也沒給車門解鎖，直接轉身去拿裝食物的紙袋。

    方北夏狐疑：“不是說回……”

    她轉頭看江越，他嘴角揚起一個微小的弧度。她才明白他剛才是在逗他，于是心安理得地留了下來。

    江越在杯架上摸了摸兩個紙杯，把熱飲調換到方北夏那邊。

    他伸手在出風口試了下，然后低頭幫她調按鈕：“座椅還可以加熱……”

    “不用了，現在不冷了?！?/br>
    “開燈嗎？”江越指了指是車頂的燈。

    “不開吧……被同事看見的話……”

    江越笑：“不開燈被發現更難解釋吧?！?/br>
    像一對結婚不久的夫妻對話，他們在“開燈”與否的問題上爭執了一會，兩個人同時愣神，又同時笑了起來。

    方北夏結結巴巴地說：“那……還是不開了吧?！?/br>
    “嗯，好?！?/br>
    借著儀表盤和屏幕的微弱熒光，狹小空間更加曖昧。

    打開紙袋，江越讓方北夏先拿。

    燈光暗，拿東西就像開盲盒。

    “看不清里面裝的是什么……”方北夏摸出一個小紙袋，憑形狀判斷是一對雞翅。

    江越只笑：“誰讓你說不開燈?！?/br>
    比起開燈被人發現，吃錯東西她更能接受一些。

    她說：“如果誤吃了你點的東西我可不管哦?！?/br>
    江越“嗯”了一聲。他不挑，反正對他來說味道都差不多。

    車里只剩下咀嚼和吞咽的聲音。兩人默契地就好像相處已久的情侶。

    方北夏吃完雞翅，指尖上沾了點油，想掏餐巾紙，在紙袋里摸了半天無果。

    江越提醒她，副駕面前的儲物格里有抽紙。

    她拉開儲物格，沒看到抽紙，倒是看見一盒糖，還有一盒巧克力。

    方北夏愣了一下。

    “……抽紙在下面?！?/br>
    “明治誒?！彼榱藦埣?，先遞給江越，順便看了下巧克力的品牌，“‘筆友’以前經常給我塞這個?！?/br>
    “這也能想起‘筆友’來？”江越咽下一口漢堡，問道。

    “對啊，他第一次送我的巧克力就是這個，不過他給我的是草莓味的?！狈奖毕陌阎讣獾挠驮诔榧埳洗炅舜?，“巧克力和糖都有，你哄小孩的吧?！?/br>
    “還真是?！苯近c頭。

    這糖和巧克力，是那天在鐘尋家樓下，給艾琳買的。

    本來是想封口，可是艾琳沒要。

    方北夏喝了口熱橙汁，問：“其實你知道鐘尋家的事，對嗎？”

    江越臉上的肌rou動了動，沒回答。

    方北夏瞥見他的表情，窺見了肯定答案。

    微表情被方北夏看了去，她笑笑：“你不說我也知道?！?/br>
    江越問：“你怎么知道？”

    她又看他一眼：“……不告訴你?！?/br>
    江越：“……”

    艾琳沒有收糖果和巧克力，自然沒有替江越保守秘密。

    給嘉琳錄視頻的那個晚上，艾琳正好在方北夏離開前被鄰居送回來。

    艾琳說，樓下有個哥哥，說是爸爸的同事。

    方北夏一愣，不知是劇組的誰，便問那個哥哥多大了，長什么樣子。

    小孩子表達能力有限，只說那個哥哥個子很高，還跟她搶秋千玩。哥哥還給她買了糖果和巧克力，但她是個聽話的好孩子，一個都沒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