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純貴妃是個真咸魚 第69節
別說外頭的人,就是景仁宮內的人,比如冬雪都開始擔憂,皇上會不會得了其他新鮮把貴妃娘娘拋諸腦后了?從前就算沒來留宿,每個月也都會過來坐坐,更別提前面幾個月,花樣的賞賜,珍貴物件兒往景仁宮搬,費了不少心力,這才一個多月,怎么就變了風向。 若是尋常也就算了,偏生她是個包打聽,每天都有八卦聽,叫她怎么不為貴妃娘娘擔憂。整日里不是皇上去了延禧宮,就是翊坤宮,要么就是同舒嬪把臂同游,再有就是什么賞賜進了延禧宮,什么賞賜進了翊坤宮,同舒嬪一起熱議史書到三更…… 每次聽到這些瓜,冬雪面兒上自如,然而一回到景仁宮關上門來,快嘴就忍不住在貴妃娘娘面前叨叨叨不吐不快。 “整日里聽你說這些,不知道娘娘聽沒聽煩,奴婢的耳朵都要磨起老繭了。偏她這張巧嘴,要是到了民間非得去做個說書的先生才不虧材?!彼德犞睋u頭,笑道。 看著冬雪義憤填膺的,蘇梨末倒了杯熱奶茶遞給冬雪,“趕緊喝一杯暖暖身子,再接著剛才的那一話往下掰?!?/br> “娘娘,人家真心實意的,倒同霜降姑姑一起打趣奴婢?!倍┱f著接過熱奶茶吧嗒坐在了腳踏上,氣鼓鼓的。 “還沒說兩句,越發性子上來了?!彼倒首鲊烂C道。 “你讓她說,不說出來,怕是要憋死她?!碧K梨末笑著調侃。 “不說了,口渴了,喝盞奶茶?!倍┍е滩韬鹊恼J真。 冬雪這個耳報神盡職盡責且又是為著她好,關起門來說說倒也無妨。何況她說的這些,蘇梨末何嘗不知。不過這樣的局面正是她調節的,也算是求仁得仁。 連冬雪都會說,一個多月前,那半年,皇上是如何對她的,幾乎可謂是有求必應,隨口說一說就弄來了藕粉叮當鐲,金瓜子金花生金魚魚金珠子的,不可謂不香。 就算鬧小性生她的氣,也不忍深責,哄一哄也就過去了。 然而君恩似流水,哪有固定的,這一個月不就再次說明了這一點。 延禧宮也好,翊坤宮也罷,舒嬪慶嬪也好,皇上就算待她同旁人不一樣,再怎么不同也就持續了這點時間,看到別的妃嬪也還是會處處留情。 若是守不好自己的心,來日吃虧的還是自己。 蘇梨末再沒有一刻比現在頭腦更為清醒。 試過了,驗過了,機會也給過了。 大豬蹄子,再怎么自詡深情,情熱身動時問著喜歡不喜歡的,到頭來,還是個大豬蹄子。 情愛二字,向來不過喜歡不喜歡,開心不開心。 然而,帝王的情愛,從來不單單是一句喜歡不喜歡,開心不開心。 蘇梨末想到這里,不由得長嘆一口氣。 霜降看貴妃娘娘思慮事情,遞了眼色給冬雪退到殿外伺候,留貴妃娘娘獨坐。 蘇梨末勾了勾唇,端起茶盞飲了一口,喃喃低語,罷了罷了。 “皇上駕到?!?/br> 陡然聽到外間通傳四個字,蘇梨末眉頭微皺頃刻間收斂了情緒,從錦榻上下來,剛走兩步,就看到乾隆氣沖沖走了進來,臉色十分難看。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啊……”蘇梨末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乾隆揪著胳膊拉了起來,劈頭蓋臉一通話如倒豆子。 “誰準你私自服用避子湯藥?朕準了嗎?在朕跟前兒耍小把戲,還以為能遮天蔽日?” “舒嬪是你保薦的,皇貴妃是你出面奔走求到太后跟前兒的,慶嬪手上的藕粉叮當鐲也是你送的,朕就這么不堪?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朕往外推?朕精心準備的賞賜,從來沒人敢隨手送人,你倒是大方,慶嬪愉妃陳貴人舒嬪人手一支,朕的禮物也這般不堪?讓你如此嫌棄?欲送之而后快?” “是不是朕一個月不來,兩個月不來,半年不來,你都能如此這般悠閑自在,除了金子能讓你高興,放下身段取悅朕,還有什么能讓你、哪怕正眼瞧朕?” “朕前兒宿在翊坤宮,昨兒翻了舒嬪的牌子宿在養心殿,明兒準備去慶嬪那里用膳,你滿意嗎?” “……”蘇梨末沒想到這么突然的,乾隆會在此時此刻闖進景仁宮拉著她說這么一通話,一時間有點沒反應過來,然而左胳膊上寸寸收緊的痛覺,讓她不由打起精神來。 看著乾隆滿是血絲的桃花眸,額頭兩側爆起的青筋,她知道此刻乾隆的情緒值怒到了極點,若是同他硬碰硬,辨說上面的每一條只會讓乾隆覺得她是在狡辯,鬼話連篇,從而激起乾隆更多的怒氣值,當務之急是先穩住這廝的情緒。 蘇梨末湊上前去,靠在乾隆懷里,右胳膊緊緊摟住他精干的腰身,聲音比平時低柔了兩分,“皇上這是在怪罪臣妾嗎?” “……?。。?!”明知故問! 乾隆怒氣沖冠而來,沒想到面前的女子竟然是這個反應,若是換了旁的妃嬪早就跪下頭如搗蒜的請安磕頭,求他饒恕,求他寬容,以后再也不敢了,這,她,她…… 這一靠,一摟,一委屈巴巴的張嘴問詢,分明是惡人先告狀! 一時間乾隆的火氣竟然不知道該從何處發泄,只能推開懷中的女子,然后懷中的女子雙手緊緊箍著他的腰身,像是要刻在他身上似的,只得冷聲道:“放開!你放開!” 然而越說,懷中的女子箍的越緊,幾乎要整個身子綁在他身上了。 “你放開沒有?”被女子這樣一干擾,一時間乾隆被怒氣沖昏了頭,腦海里一片空白,竟然想不起來剛才質問了什么。 男子的力氣本就比女子的力氣大許多,雖然蘇梨末此刻緊緊的巴在乾隆身上,但是若他想硬甩開自己,掰開自己,還是輕而易舉的。 這說明他還是不忍心傷害到自己,再看他怒氣值似乎降了一些,蘇梨末這才開口道:“臣妾三年前生景順大出血難產,臥床躺了兩個月才撿了條命回來,皇上不是不知道……臣妾是易孕體質,皇上不是不知道……” “……”這是還要打倒一耙?乾隆又好氣又好笑的,偏偏這話在理,讓他挑不出毛病來。 “難道就忍心看臣妾再受生產之苦?若是再難產,怕是沒有命再見皇上了……”蘇梨末說著聲音低了下去,嘆了口氣,原本緊緊摟著乾隆的胳膊也漸漸松了開來,后退兩步,跌跌撞撞堪堪坐在了錦榻上,傾頹道。 “朕不是這個意思,朕……嗐……”乾隆只覺得自己有理也變成了沒理,明明是他發脾氣要來質問,怎么就反被拿捏了? 乾隆只覺得腦殼疼,也賭氣似的坐在了錦榻上。 一時無話,看著乾隆冷靜了下來,蘇梨末才開口道: “皇上也不用同臣妾三日好,兩日歹的,高興的時候摘星星摘月亮,不高興的時候來同臣妾甩臉子問責,連幾百年前的舊賬都翻出來。藕粉鐲子的事情臣妾已經知道不妥當,辜負了皇上的心意。今兒臣妾在這里再次同皇上道歉,請皇上一定不要再責怪臣妾了?!?/br> “……至于舒嬪,臣妾若說是無心的,皇上信么?” “皇上和太后盼望得嫡子,臣妾正是因為知道皇上和太后的心意,這才向皇貴妃進言,又去太后那里奔走,臣妾一片心向著皇上,倒被皇上質疑……” “既如此,皇上也不用今兒哄臣妾,明兒甩臉子的,早日撂開手也就罷了。只是希望皇上日后能好好待永璋永瑢和景順,特別是景順,臣妾拼了命得的女兒……” “朕不是這個意思……朕……”乾隆反被面前的女子說得啞口無言,特別是聽到他說為了生景順賠了命進去,更是不忍再苛責,“李玉,李玉??!” 李玉等人伺候在廊下,聽著殿內吵架各個戰戰兢兢,此時聽到被點名,李玉扶了扶帽子麻溜進了正殿,“奴才在?!?/br> “去太醫院告訴宋仁,純貴妃服用避子湯要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就說是朕默許的,再讓他調配了上好的避子湯藥送到景仁宮來,若是配不好,提頭來見?!鼻]好氣的道。 原來剛才宋仁去養心殿見乾隆說了皇貴妃的坐胎湯藥,以及開的藥膳如何調理,隨后又向他進言,說伺候景仁宮的羅太醫悄悄取了藥材配藥,取的那兩味是常用在避子湯要中的珍貴藥材,輕易不可得,因此才注意到順藤摸瓜,揣摩了倆月確定之后才敢向皇上進言。 原本為著舒嬪皇貴妃慶嬪的事情,乾隆就惱了蘇梨末,有心冷一冷她,看她是否會主動來見自己,誰知道一個多月過去了,愣是沒事兒人似的,吃得好睡得香,光是紅油辣火鍋就添了兩次,還有一次黑胡椒豬肚雞鍋子…… 剛才陡然聽到宋仁說蘇梨末服用了避子湯要,乾隆的火氣片刻躥到了胸口幾乎要炸開,便擺駕景仁宮。 “哎,哎哎哎,奴才這就去尋宋大人?!崩钣衤牭絿诟缆榱锍隽苏钔t院去。 “好了,好了,朕讓宋仁重新調配更好的避子湯藥給你,以后準許你喝湯藥?!鼻】刺K梨末眉眼低垂,郁郁寡歡的樣子,想必自己剛才那劈頭蓋臉的怒火兒嚇到她了,此刻更是悲涼,要不然也不會說自己同她三日好,兩日歹的。 第102章 “從來沒有妃嬪不盼著朕來的, 也沒有妃嬪把朕往外推的,朕一時氣惱,說話重了些……”乾隆說著握住了蘇梨末的手, 聲音也軟綿了不少, 再沒有剛才要吃人的架勢。 “臣妾盼不盼的, 皇上就會來嗎?若是能把皇上盼來,自古也不會有那么許多的春閨怨婦詩了。更不會有什么‘玉顏不及寒鴉色, 猶帶昭陽日影來’‘紅顏未老恩先斷, 斜倚熏籠坐到明’……的感慨之句了?!碧K梨末說著一滴晶瑩的淚順著眼角落了下來, 悲天憫人的氛圍拉滿了。 “……”怎么還哭了?乾隆看到那滴清淚,心像被揪著一般,起身坐到蘇梨末那側的錦榻上, 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清淚,“怎么還哭了?怪朕,都是朕不好?!?/br> “皇上政務繁忙,后宮也諸多瑣事,臣妾從不想做那爭風吃醋的小家子氣惹皇上生氣, 只要皇上的心在臣妾這兒,不管皇上是留宿延禧宮,還是翊坤宮, 又或者召見哪些妃嬪,臣妾有什么好擔憂的?況且皇上不是也想著臣妾,剛不是吩咐宋太醫重新幫臣妾抓藥?”蘇梨末好言好語遞了臺階兒給乾隆下,一副皇上你看,我為你著想, 為你就差咣咣撞大墻, 絕對不敢拈酸吃醋妒忌旁人呢。 “好好好, 是朕小氣,朕的愛妃最是寬宏大量?!表樦乃悸返?,然而話一出口,乾隆總覺得哪里不對,然而看著懷中女子泫然欲泣的,也不好苛責更沒心思深思誰對誰錯。 夜里,乾隆留宿景仁宮。 伺候在廊下的李玉也長長松了口氣,提著的心也能回到原位了,從皇上召見宋仁開始就怒火沖天,到了景仁宮又是那樣的架勢,李玉是真擔心出什么事,一發不可收拾,沒想到不過小半個時辰,皇上的怒火就被平了,而且還親自讓他去了趟太醫院吩咐宋仁。如今看里面的動靜,皇上不僅不氣貴妃娘娘了,還被貴妃娘娘給拿捏了。 兩廂晴好吧。 洗漱后更換寢衣,二人一同上床蓋被睡覺。 乾隆從背后摟著蘇梨末,感受著懷中的嬌軟,鼻尖梨花清甜的味兒,自然有所反應,只是想到她的身子,便生生忍了下來。 蘇梨末靠在guntang的懷中,不由暗暗松了口氣。今兒這一茬應該能翻篇了。吵架能增進情感,但是也要看如何吵。 至少這廝的情緒被她捋順了。 失去的和得不到的,永遠才是最好的。 無論怎樣,她一定會守好自己的心。 * 翌日,忙完朝政,乾隆又宣了太醫院院判宋仁去養心殿問話?!凹冑F妃之前服用的避子湯藥成分如何?” 昨兒晚上李玉公公把他拉到一邊私下同他說了皇上讓重新配置上好的避子湯藥給純貴妃,當時他的冷汗往外冒。原本后宮妃嬪的身子特別是坐胎藥安胎藥與子嗣相關的事宜都是他親自經手的,事無巨細都要同皇上匯報,因此知道純貴妃私自服用避子湯藥自然是要如實稟明給皇上的,沒想到倒惹出這一場風波來。 不過李玉公公親自來同他說這個事情,也說明皇上并未怪罪,否則就不是讓他重新調配藥方這么簡單了。伴君如伴虎,小心駛得萬年船。 “微臣仔細看過藥方,兼之知道貴妃娘娘素日的體質,琢磨了琢磨,那副避子湯藥也是好方子,藥效較好也算溫和,但是一些藥材還能替換成更好一些的,更溫和一些的。微臣昨兒晚上通宵打磨了一個方子出來,請皇上過目?!彼稳收f著從袖袋中取出藥方雙手恭敬的呈上。 李玉接過藥方轉交給皇上。 乾隆看了一圈,雖然不通藥理,但是其中幾位藥材名貴,且宋仁做事向來盡心盡力,“既如此,就按照方子抓藥先配五副湯藥拿來,讓李玉送去景仁宮?!闭f完想到了什么,補了一句,“方子也謄抄一份送去?!?/br> “微臣明白,竭盡全力不敢有失?!彼稳使斫舆^方子,心里的大石頭總算落地了,說完出了養心殿去辦差。 “最近內務府新進了什么新鮮玩意不?”乾隆問道。 新鮮玩意兒?聽到這五個字,李玉心思稍稍一動,猜著想必皇上昨兒在景仁宮發了脾氣,今兒怕是要送些新奇玩意兒去討純貴妃娘娘的喜歡了。 “臨近年下,各地進貢了不少東西上來,若說新鮮當屬蘇州織造進貢的一架屏風,用的是最新的織藝,說是八個十五歲的少女繡工花了兩個月繡出來的,雖說也是雙面繡但是織藝改良,遠看是一副畫兒,近瞧又是另外一副,稀奇的很?!崩钣駬炝擞X得有趣的來說。 “另有瓊州進獻的一盒珍珠,千里挑一,又用尺寸統一的模具篩了一遍,好容易湊夠了顆顆渾圓的一百零八顆,很是稀罕,配了赤金用來做一整套的頭面也可,做成釵環裝飾鈿子也好?!?/br> “蘇州織造進獻的屏風倒是不俗,送去景仁宮吧。至于那盒珍珠,讓內務府挑最出色的工匠做成釵環裝飾鈿子?!鼻↑c頭說道。 “哎,奴才這就親自去辦?!崩钣窨辞⌒那椴诲e,遲疑再三,開口道:“年下許多地方都要用銀錢,且純貴妃娘娘慣例會給景仁宮上下伺候的宮人們賞錢……”去年年底李玉去的時候,可不是正碰到了景仁宮內發放賞錢,哦,對,純貴妃娘娘說是年終獎,辛苦了大長一年的獎勵,只要是用心辦差的都有獎勵。 “!”聞言,乾隆正拿起一本雜記準備看,順手朝著李玉砸去,“不早點說,再準備五百兩送去吧,最好是散碎銀子?!?/br> “哎哎,奴才這就親自去?!崩钣駬炱鸬厣系臅旁诎笌咨?,這才起身去內務府。邊走邊低聲嘀咕:“貴妃娘娘缺錢您又不是不知道……” “什么?”乾隆隱約聽到李玉說了什么,但是不清晰。 “沒,沒什么?!?/br> * “給純貴妃娘娘請安,這是皇上讓送來的,”李玉說完拍拍手,抬屏風的小太監們魚貫而入,“唉唉,都仔細著點兒,別磕了碰了?!笨春箢^的小太監抬的有些低,李玉忙上前提醒。 蘇梨末看李玉如此緊張來了興致,走了過來,只見四個小太監抬著一架落地屏風,遠遠望去春意盎然,山間桃花次第盛開,灼灼其華。 “咦?”沒走兩步,蘇梨末不由驚詫道,近看竟然變成了絢麗的粉橘煙霞籠罩,幾匹駿馬奔馳在草原上,酣暢淋漓。 “好一架屏風!”蘇梨末忍不住夸贊道。這般精湛的雙面繡已是難得,最妙的是遠近望去竟是兩幅不同的畫作。妙,實在是妙。 “皇上說了,娘娘喜歡就好,這里還有五百兩碎銀子?!崩钣裾f著接過小太監手中的托盤親自打開紅布,捧到了貴妃娘娘跟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