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陽說著，看了看顧寒山。

    顧寒山沒反應，好像她威脅簡語被舉報到警察這里的事沒發生過。

    “顧寒山?！标P陽喚她。

    顧寒山看過去。

    “在我去見簡語之前，你還有什么想告訴我的嗎？”

    顧寒山想了想：“關隊，簡語說他不認識梁建奇，我也看不出來是真的還是假的。如果他真的不認識，你幫我告訴他，當初我問梁建奇誰讓他去拍我爸跳水的，他不肯說，然后我就把他送進拘留所了。等他出來，我還有別的罪證再把他送進去。我活著，就不會讓他安寧?！?/br>
    關陽：“……”

    “顧寒山?！毕蚝饩嫠?。

    “這不是讓簡語多了解一些梁建奇的狀況嘛。也許梁建奇在看守所里有巨大的心理壓力，這會不會對他的行為有一些影響？讓簡語知道，對分析可能有幫助?！?/br>
    向衡盯著她，我聽你鬼扯。

    顧寒山向前傾，趴在桌子上，湊得離關陽近一些，繼續道：“還有，可以告訴簡語，我會非常配合關隊的工作，我過不久就要見到會潛水的嫌疑人，然后，就只差一個假裝跳河自盡的姑娘了。只要關隊找出她是誰，查明我爸死亡的真相，我就給關隊打一輩子工?！?/br>
    向衡心想你幫關隊打工關隊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緊張。

    顧寒山語氣熱情：“關隊，你電話號碼是多少？”

    關陽看了一眼向衡。向衡面無表情。

    知足吧關隊，她說給你打工，她可是讓我給她打工的。這勢利鬼見風使舵，區別對待。而且勢利鬼完全搞不清狀況，剛給關隊對家遞糖，轉頭又對關隊獻殷勤，不翻車才見鬼呢。

    關陽報出自己的手機號，顧寒山點頭：“收到，謝謝關隊?！?/br>
    賀燕和向衡都冷眼看著顧寒山。

    顧寒山若無其事坐直了，乖巧道：“向警官，我今天要看多少監控？我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開始。我可以1.5倍速八個屏，盡量為警官們縮減偵查工作需要的時間?！?/br>
    向衡很想吐槽一句我們警方設備精良，也有很多電子搜證的分析軟件和技術手段可用。但他忍住了，成年人了，別跟孩子賭氣。

    ——————

    省中心醫院，病房。

    裴琳芳站在病床前，看著簡語，她實在是有些驚訝：“怎么會搞成這樣？”

    “不小心被車子撞到了，摔了一下。年紀大了，不經摔?！焙喺Z苦笑。

    裴琳芳用頭指了指閉著的病房門，道：“那外頭的警察是怎么回事？”

    “有個案子需要我的證詞協助，他們比較著急，等我檢查完就要錄口供了?！焙喺Z道：“別擔心，沒什么事?！?/br>
    裴琳芳把包包放下，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拔也粨?。我只是以為你做了什么丑事被警方抓到了把柄?！?/br>
    簡語默了兩秒，又苦笑：“我還能做什么丑事呢?！?/br>
    “也是，婚外情私生女又不犯法?！迸崃辗汲爸S。

    簡語再次沉默，過了好一會，他道：“琳芳，我同意離婚，你把離婚協議書帶給我，我簽字?！?/br>
    裴琳芳愣了愣：“你同意了？”

    “對?！?/br>
    “為什么？”

    “我對你是有感情的，琳芳?！焙喺Z聲音低沉，有些動情，“我對你是有感情的?！彼貜椭?，“雖然你可能不相信?！?/br>
    “確實很難相信了?！?/br>
    “我跟你交往的時候已經跟她分手了，她懷孕了，瞞著我。我們結婚之后我才知道，那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她只是想懲罰我……”

    裴琳芳打斷他：“從前的事就不要再解釋了。我從來沒有質問過你，就是不想聽到你的解釋。你太會說話了，簡語。我會分不清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我會不停地猜測，心神不寧。然后我會責怪自己，會質疑自己。與其這樣，還不如不聽。我不想被你洗腦，簡語。之前爸爸還在，他這么喜歡你，你是他的驕傲，他奮斗一生才掙下那些名譽面子，他很珍惜，我就沒提離婚的事。但我們都知道，其實早就走到那一步了?，F在好了，我們大家都可以解脫。你能同意，我真的很高興。我們都不年輕了，我雖然恨你，但我真的不想浪費任何感情在你身上，哪怕是負面的?！?/br>
    簡語默了一會：“從前是我沒有處理好，讓你受苦了?！?/br>
    “我只是覺得愧對兒子，我早一點知道就好了?！迸崃辗嫉?，“這樣我早點處理，帶他離開，也許他就不會出意外。我很遺憾這件事居然是兒子先察覺告訴我的。你讓他很難過，我不會原諒你的?！?/br>
    簡語長久沉默，終于還是點點頭：“嗯，好，你把離婚協議收拿來吧，我簽字。你說得對，我們年紀都大了，我總得做點什么能讓你高興的事?！?/br>
    “行?！迸崃辗颊酒饋?，“我回去拿協議書?！?/br>
    “不用急，一天跑兩趟多辛苦。你明天拿來也行。我太累了，頭也很疼，一會可能會睡著?！?/br>
    裴琳芳定住了，她看著簡語一會，道：“不麻煩。你后面是不是還會挺忙的，你總是忙，我怕你沒時間簽。你放心吧，我不清楚你的工作情況，我們早就分房了，你做什么我一點都不知道，警察如果來問我，我只能這么答?！?/br>
    簡語溫柔地笑了笑：“謝謝你。警察應該不會找你問什么，我盡量不會讓他們打擾到你?！?/br>
    裴琳芳忍住沒說見到關陽的事，她道：“那我回去了，我會把協議書拿來?！?/br>
    “明天吧?！焙喺Z又道。

    裴琳芳頓了頓，應道：“好?！?/br>
    裴琳芳出去了。她打開門，看到簡語的幾個學生和同事在外頭等著，見到她紛紛打招呼。

    裴琳芳揚起標準化笑容：“你們好，來看老簡呀。真是費心了，他沒什么事。別聊太久，讓他好好休息?！?/br>
    ——————

    關陽和向衡碰了一下后面工作的具體安排。關陽負責安排人追查李海的行蹤，簡語那邊的情況他來跟進，還有范志遠案的線索，比如彩虹的光、洗錢、許塘等等。向衡把專案組組織起來，跟葛飛馳一起梳理清楚目前的進展和疏漏的細節，調整好方向。

    “盯好顧寒山?！标P陽對向衡囑咐道：“她很重要，她是目前唯一一個對方想殺但是沒成功的。他們還有可能再下手?！?/br>
    “嗯?！毕蚝恻c頭。

    關陽看看他：“你工作上是有什么情緒嗎？”

    “沒有?！?/br>
    關陽丟下一句：“有情緒就自己調整?！?/br>
    關陽走了。向衡回到會議室，賀燕剛跟顧寒山說完話，也正拿了包要走，她眼睛紅紅的，似乎想哭。向衡裝沒看見。顧寒山的本事真是沒說的，不是把人氣懵就是把人氣哭。

    向衡送賀燕出去，賀燕很快平復情緒，她跟向衡道：“向警官，我要了解警方對顧寒山的人身保護安排。之前陶警官受傷入院了，之后警方還會繼續安排人對她進行保護嗎？”

    “會的，我會安排?！?/br>
    賀燕抱怨道：“她不讓我回去，她說死一個就夠了，還說如果要逃跑我動作慢?！?/br>
    “她說的也是事實?！毕蚝獾?。

    賀燕瞪他。

    向衡道：“你放心，我會安排?！?/br>
    “你自己睡覺時間都不夠?！?/br>
    這話怎么聽著有歧義還曖昧。向衡撐著臉皮道：“我安排別的人?！?/br>
    “而且翡翠居太不安全了，簡語他們是不是隨便出出入入的？那地方是他們團伙的犯罪基地嗎？顧寒山太倔了，說不通?！?/br>
    “我再跟她溝通一下?，F在的情況，確實應該換個地方?！?/br>
    賀燕抿抿嘴，希望向衡能說動顧寒山，但是向衡能說動，她說不動，她這個當媽的也太沒面子了。怎么跟顧亮交代？

    賀燕道：“你給她買些糖?！?/br>
    “??？”要這么哄嗎？向衡有點壓力。

    “她那樣看視頻，調動腦子，需要補充糖分?！辟R燕低頭在手機上輸入顧寒山喜歡吃的牌子種類名稱，發給向衡：“我去上班了，你給她買糖，盯好她?！?/br>
    “嗯，行?！毕蚝恻c頭答應。每個人都讓他盯好她。

    “她還要聯絡媒體，她沒有改變計劃?！?/br>
    “我跟她談?！?/br>
    “好的，謝謝。還有，管好你自己。向警官?！?/br>
    賀燕說完，走了。

    留下向衡非常嚴肅地站著。

    第149章

    鳳凰街派出所。

    黎蕘捧著一杯熱開水，晃悠晃悠地在走廊里逛，“偶遇”了徐濤。

    徐濤看見黎蕘便笑：“哎呀，警花，怎么才調到新科室氣質就不一樣了?！?/br>
    “什么氣質？”

    徐濤憋著笑：“居委會大媽?！?/br>
    黎蕘哼哼著：“你是說退休老干部？”

    徐濤裝出一副要改口的樣子，但話到嘴邊又道：“算了，氣勢還是不一樣的，還是像居委會大媽多一些?！?/br>
    黎蕘也不生氣，道：“居委會大媽也行，那我就得發揮大媽的風格了?！彼龥_徐濤招招手，似乎是想要說悄悄話。

    徐濤趕緊湊過來：“有八卦？”

    黎蕘攬著他的肩，悄聲道：“jiejie跟你打聽一個事?！?/br>
    “嗯嗯，你說?！毙鞚矇旱吐曇?。

    “你是不是喜歡男人？”

    徐濤：“……”

    “我都看到了?！崩枋伒穆曇舾?，仿佛說的是一件極機密重要的事情。

    徐濤驚得揚高聲音：“你都看到什么了？”

    “冷靜點，我守口如瓶?！崩枋佉荒樀?。

    徐濤冷靜不了：“你看到什么了？”

    “看到你和一個男人親密逛街?！?/br>
    徐濤驚得張大嘴：“怎么可能！”

    黎蕘安撫地拍拍他的肩：“你這么大個子在那走，當然可能被看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