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謝謝你的夸獎。向衡撥電話，再次打給方中：“顧寒山跑出來了，現在就在我面前?！?/br>
    “??？”方中嚇了一跳，“顧寒山跑了？”

    一旁陶冰冰聽得，撒腿就往顧寒山房間跑。

    樓下，向衡黑著臉對著顧寒山。他何止有黑眼圈了，他還有點心梗。她是怎么偷跑下來的？向衡把顧寒山板著轉過身來看了看她背后的背包。

    顧寒山道：“網購的，進口貨，逃生用的，最高高度六十米，我家才五樓，很合用?！?/br>
    方中和陶冰冰已經沖進了顧寒山的房間，發現她真的不見了，他們趴到了窗邊。

    向衡走到窗邊草坪處，拉了拉安全繩，抬頭迎向了方中的目光。

    方中臉都黑了，這位顧寒山同學你簡直了，你是在我偶像面前打我臉嗎？

    顧寒山跟向衡道：“你讓他們幫我收一下繩子，我先不上去了?！?/br>
    向衡瞪著她。

    “我想跟你出去兜兜風?！?/br>
    向衡板臉：“你的想法不重要?！?/br>
    顧寒山不說話。她才不管。

    向衡真是被氣得沒脾氣，他在電話里對方中道：“幫她把繩子收起來，你們休息吧，我一會送她回來?！?/br>
    方中應了。向衡掛了電話。

    方中手長腳長，他探身出去，一下子就把繩扣解開，把繩子拉了回去。

    向衡抬頭看著，顧寒山卻不理，她溜溜達達地慢慢走到向衡的車邊，一邊走還一邊有點瘸。向衡回過頭看到她走路姿勢，又是生氣又是好笑，你都能爬樓了，現在有點瘸會不會遲了點。沒法同情！

    方中收完繩對向衡揮了揮手，關起窗戶。向衡朝自己車子走去。

    顧寒山坐上了副駕駛座，向衡一上車，便對他說：“我們去新華街吧?！?/br>
    “為什么？”

    “那里有好吃的早餐店?！?/br>
    向衡沒表情地啟動車子，那里不止有好吃的早餐店，還有沿街花圃里種的櫻花，某人曾經在花下吐槽他背不全詩。他的記憶力是沒她厲害，但是也不差。

    車子駛上了大道，顧寒山愉快宣布：“豆漿油條，我要吃豆漿油條?！?/br>
    向衡沒好氣：“你晚上到底睡了沒有？”

    “沒有?！鳖櫤降溃骸熬癫』嫉乃咝枨蠛苌俚??！?/br>
    “你胡說的是嗎？”

    “對?！鳖櫤嚼碇睔鈮训爻姓J。

    向衡在紅燈前停下，揉了揉了臉，道：“我也沒睡。警察的睡眠需求也是很少的?！?/br>
    顧寒山看了看他，沒說話。

    向衡沒好氣：“這時候按你有來有往的原則，不是應該問你胡說的吧？”

    顧寒山搖頭：“我就不?！?/br>
    向衡頑強地自問自答：“我胡說的。我困死了?！?/br>
    綠燈了，向衡繼續開車。

    顧寒山道：“你現在疲勞駕駛，算違法了吧？道路交通安全法?！?/br>
    向衡氣笑了：“那我就把你丟這兒了?！?/br>
    “我不，我愿意陪你一起犯罪?！?/br>
    向衡看她一眼，心里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車子開了一會，顧寒山不說話。向衡問她：“怎么不吭聲？”

    “怕打擾你開車。你累了再分心容易出車禍?！?/br>
    “你說說話我就沒這么累了?！?/br>
    “可我比較擅長安靜?！?/br>
    向衡被她逗笑了。

    過了一會，顧寒山又道：“如果你真的很累，我可以幫你開?！?/br>
    “閉嘴吧，你這個沒駕照的?！?/br>
    顧寒山閉嘴了。過了一會她道：“你不是說幫我安排學駕照嗎？安排好了嗎？”

    向衡有些驚訝：“你不是嫌麻煩不愿意？”

    “我現在愿意了?！?/br>
    “嗯?！鳖櫤揭还?，向衡心里就暖洋洋的?！斑^一段吧，等這件事過去?！?/br>
    “要等嗎？萬一到時候我又后悔了，不愿意了?！?/br>
    “那就是你損失大了?！?/br>
    “行吧。那我先答應。我一答應就不會后悔了?！?/br>
    向衡想想不對：“你之前沒答應我嗎？”

    “沒真誠地答應?！?/br>
    向衡又笑了。

    顧寒山看著他：“你每次笑都不一樣嗎？”

    “大多數都是一樣的?！?/br>
    “你走錯路了?！鳖櫤酵蝗坏?。

    “沒走錯。不去新華街。你要吃豆漿油條，我帶你去一個也有很好吃的豆漿油條的地方?！?/br>
    “可我喜歡新華街?！?/br>
    “為什么？”

    “那里有櫻花，有美好的想像聯結?！?/br>
    “去新地方，建立新的回憶，也會有好的想像聯結?！毕蚝獾?。

    “那里有什么？”

    “有日出?！?/br>
    ——————

    向衡把顧寒山帶到了白馬山。那是市西邊的一處旅游景點，開發得很好。車子先開到了山腰處，那里有一家早餐店，看著很有些年頭了。店里做豆漿、豆花、油條，還有炸油餅、小籠包。

    雖然是山腰上的店，但現在天還沒有亮，已經有人在排隊了。

    顧寒山看著排隊的人群：“他們從哪里冒出來的？”

    “晨練，還有看日出的?！毕蚝獍衍囎涌柯愤呁?，讓顧寒山去買早點。

    顧寒山看著人群不是太情愿，但看了看向衡的黑眼圈還是下車了。

    她站在車邊問向衡：“你吃什么呀？”

    “兩籠包子，兩個油餅，一碗豆花，一根油條?！?/br>
    顧寒山撇眉頭：“你吃這么多的嗎？”

    “對?！毕蚝恻c頭。一直都沒有機會展示他真正的食量。

    顧寒山再看他一眼，欲轉身過去，但抬腳前又轉回來：“向警官，你要記住，你今天使喚一個瘸子去買早飯?！?/br>
    “快去吧，瘸子?！毕蚝鈱λ?。

    顧寒山去了。她有些不自在的站在了隊伍里，隨著人流往前走。她轉頭遠遠又看了一眼向衡。

    向衡正趴在車窗那兒看她，見到她轉頭過來，他對她揮揮手，笑了笑。

    顧寒山踏實了，她挺了挺腰桿，認真排著隊。

    向衡看著顧寒山的樣子，想起賀燕對他說的：“互不打擾才是最好的相處方式?！?/br>
    可是他沒有打擾她，是她從樓下偷溜下來，蹦到他的面前。

    她自己過來的，算誰的責任？

    顧寒山又看他一眼。這回向衡沒有笑，也沒有躲閃看她的目光。顧寒山看了他一會，又繼續安心排隊。

    早餐店的客人雖多，但店家的效率也很快。顧寒山排隊的時間不算長，一會就把所有東西都買上了。她拎著大包小包回來，向衡下車接過，把東西放到后座。然后他們上車，向衡把車子開到山頂，停在了山頂的停車場里。

    天邊已經有些藍色的微光，這么早，停車場居然快停滿了。

    向衡對這里很熟，他找到一個偏僻但視野很好的位置。他把車門打開，把早餐鋪在車前引擎蓋上，跟顧寒山吃起了早餐。

    “看，這個角度可以，一會太陽就要升起來了?！毕蚝庹f完，一口一個包子。

    顧寒山看著他：“太陽升起來了，我需要聯想什么？”

    向衡把她腦袋轉到正確的方向，道：“不需要想著我的吃相。太陽就是生命，希望?！?/br>
    “都很抽象啊，想不出來?！倍疾蝗缢拥臉幼佑写嬖诟?。

    “那就想像顧寒山?！毕蚝獾?。

    顧寒山轉頭看他。

    “想像著你自己，像太陽一樣。什么也擋不住你，從最黑暗的地方跳了出來，照亮了所有人?！?/br>
    顧寒山認真看他。

    那傻傻的樣子有點萌，又黑又亮的眼睛實在是漂亮。向衡拿了個包子塞進她嘴里。

    顧寒山咬住了包子，被塞得腮幫子鼓了起來。

    沒這么漂亮了，但還是很可愛。

    這熊孩子真讓人解壓呀。

    向衡笑了：“想著顧寒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