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的詭計 第68節
“另外,請神探不要偷喝奶茶好嗎?”卓嘉石又道。 “好的好的,我剛才騙人家的?!彪m然電話那頭的人看不見,黎蕘還是做了個鬼臉。 “好?!弊考问軠厝岬乇磉_了信任。 “那掛羅。我正忙呢?!崩枋伒?。 “好,拜拜?!?/br> 黎蕘掛了電話后,再看了一眼那張沒拍成功的照片,想刪掉,一轉念,發到云空間,相冊里的刪了,接著她買了一杯奶茶,免得一會又撞上簡語。 然后她出了奶茶店,取消了叫的計程車,轉到一旁的服裝店,給自己買了一身衣服。她在店里換好衣服,把制服塞到紙袋里,這才出來。 黎蕘沿著剛才那個姑娘離開的方向逛了逛,走了挺長一段路,沒有再看到那個姑娘。這個方向過來有校圖書館,有球場,一個食堂,再過去是連著的三棟宿舍樓。 黎蕘逛了一圈,沒什么收獲,但不知不覺把奶茶喝完了。哎呀,老公,我絕對不是故意的,真的只想把它當道具。黎蕘把奶茶杯扔了,就當自己沒喝過。 黎蕘重新叫了一輛車,回到了派出所。 —————— 到鳳凰街的時候向衡和顧寒山也剛到。向衡在路上就接到葛飛馳催促他去開會的電話。胡磊手指甲里的物質dna檢測報告出來了。 “有兩個人的dna,除了那個清潔工陳常青,還有另外一個人。不是楊安志的,數據庫里也沒有查到?!备痫w馳道:“很有可能是醫院里的另一個人。你們重案組的羅以晨和方中已經到了,他們聽說你會來兩眼放光,非常有耐心。所以你趕緊過來好嗎?” 向衡應了讓他別催,葛飛馳又道:“雖然不想說的,但是實在忍不住要說一下,我們一群優秀刑警等你一個派出所小民警你覺得合適嗎?” 向衡:“……” 葛飛馳說出來心里特別爽,懟向天笑這心情就是不一樣。他哈哈笑:“好了,拜拜,等你呦?!?/br> 電話掛斷了。向衡皺眉頭,胳膊上還有被葛飛馳最后一句話的尾音“呦”激出來的雞皮疙瘩。 有病嗎?大家都被傳染了是嗎? 向衡帶著顧寒山下車就看到黎蕘。他一眼就注意到黎蕘換了衣服。 “出了什么事?”向衡問。 黎蕘跟著他們進所里,到了接待室坐好了,把看到的情況說了一遍,然后道:“那姑娘看著怪可憐的,簡教授人前人后兩副面孔啊?!?/br> 顧寒山沒什么大反應。簡語對病人溫和耐心,對學生倒是一貫嚴厲的。她聽過很多次簡語訓學生,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大錯小錯所有錯,他都訓。他說學生如果學習的時候不能吃苦,那后頭吃苦的會是病人。自尊心太強受不得委屈的,也做不了好醫生。 顧寒山這么一說,黎蕘便無話可說了。沒聽到簡語對那姑娘說了什么,真不好下結論。 “也不知道是他分裂還是我分裂?!崩枋伒溃骸拔业谝淮斡龅竭@種一會覺得他很可疑,一會覺得自己很多疑的情況?!?/br> “大膽假設,謹慎求證?!毕蚝獾?,“找到證據,這個最重要?!?/br> 向衡發了一個文件給黎蕘,讓她好好看看。又讓她先把顧寒山報案的手續辦好,筆錄做好。他要去分局,回來后再跟她們一起討論。 “行,行?!崩枋伣邮樟宋募?,打開一看,居然是簡語的詳細資料,“哇,向衡你效率也太高?!?/br> “市局長期合作的專家,底細肯定都會查得明明白白。資料都是現成的。但里面肯定還有可挖掘的地方。你跟顧寒山一起看看?!毕蚝庥洲D向顧寒山:“一會進報案室做筆錄的時候小心點說話,過過腦子,有監控錄像的知道嗎?” “嗯?!鳖櫤綉美蠈嵉驼{。 黎蕘看了看顧寒山,再看看向衡。 向衡對黎蕘道:“盯著她點,等我回來?!?/br> 向衡往外走,忽然又轉回頭,他回座位把早上葛婷婷母女送來的錦旗和禮物拿過來,交給顧寒山:“這是昨天那個斷臂姑娘和她mama送來的,給你的。你看,上面有你的名字?!?/br> 顧寒山很意外,她看著錦旗上其中一行字:跪謝恩人顧寒山。 真的有她的名字。 顧寒山心里升起一股微妙的感覺。 向衡道:“你用你的超能力,救了她們?!彼娴牟蝗菀?,抓住每一個機會試圖軟化顧寒山冷漠的心,為了警民關系努力成這樣,肯定沒有第二個了。向衡自我感動一下。 黎蕘在一旁道:“山山你太棒了!可惜今天早上她們來的時候你不在,她們還說想親手交給你。向衡也有錦旗,還跟她們合影了。估計明天就能登出來?!?/br> 向衡:“……”這插嘴插的,太破壞氣氛。這種事太丟臉了好嗎?他的警民友好計劃后面幾句都說不出口了,溫情脈脈勵志正能量的語氣他都醞釀好了,這下全沒了。 黎蕘還拿出手機,把她拍的照片亮給顧寒山看。 顧寒山認真看了,再看了看向衡。 向衡覺得很尷尬,但他又想起來一件事,他也用手機調出幾張照片,遞給顧寒山看。 “這三個人,你見過嗎?” 范志遠、秦思蕾、熊英豪。 顧寒山搖頭。 向衡再劃回范志遠照片:“范志遠,這個名字聽說過嗎?” “沒有?!鳖櫤皆贀u頭:“這人怎么了?” “殺人?!毕蚝獾溃骸昂艽罂赡苓B環殺人。這個姑娘就是受害者,這個男人失蹤,我們也高度懷疑他已經遇害?!?/br> “哦?!边B環殺人這個詞沒能嚇到顧寒山,她淡定應道:“沒見過他,也沒聽過他名字。他是簡教授的病人?” “不是?!毕蚝庋a充:“據說不是。簡語聲稱在這案子之前并不認識他,但他看到范志遠的資料后神情不太對,之后態度也有所變化?!?/br> 黎蕘在一旁聽得,相當重視:“是不是就跟我們今天的狀況挺像的。就是覺得可疑但是又都有合理理由可以解釋的那種?” “對,差不多?!?/br> 黎蕘顰著眉:“范志遠案我關注過,他前不久一審判決,無罪?!?/br> “范志遠這個人,有什么異常嗎?”顧寒山問。 向衡答道:“測謊儀對他沒反應,你看著他的臉,知道他在撒謊,但測謊儀還是很穩。他也沒有恐懼感。再窮兇極惡的罪犯也會對我們的高強度審訊有一些緊張反應。他完全沒有?!?/br> 黎蕘驚訝:“哇,膽子這么大?” 顧寒山淡淡道:“杏仁核缺陷?!?/br> 向衡精神一振:“對,就是這個詞?!?/br> 顧寒山陷入了沉思。 “顧寒山?!毕蚝夂鋈环磻^來,顧寒山看得懂胡磊的腦部掃描圖,顧寒山偷看過孔明的病歷和診療資料,這兩樣加起來,表示顧寒山偷看過新陽病人的資料,而且她能看得懂?!澳阋娺^有杏仁核缺陷的診療資料嗎?” “我見過十七個?!鳖櫤降?,她明白向衡的意思,“如果你們能讓我看范志遠的腦部掃描圖,我能知道他是不是這十七個里的一個?!?/br> 向衡笑起來,這簡直是,太好了。 黎蕘也很驚喜:“那就是說,只要我們確定了范志遠是新陽的病人,是簡教授的病人,就能戳穿他的謊言,找到證據了?!?/br> “還不能?!毕蚝獾溃骸邦櫤阶蛲硪粋€病人到我們警方的調查范圍里,應該已經引起簡語的警覺。有問題的資料他應該都會做處理。我們就算知道范志遠是新陽的病人,也只能確定簡語說謊了而已。沒有醫院的相對應資料做證據,那也沒用。別忘了簡語今天已經鋪好路了,顧寒山的被害妄想,不好好吃藥已經發病,還有對他的懷疑敵視,都是他推翻顧寒山證詞的有效手段?!?/br> 黎蕘反應也算快:“那就用昨晚引的那個病人的資料來做證據也行呀,起碼能證明他們確實有問題?!?/br> “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毕蚝庥X得有點可惜,但也有心理準備?!拔胰グ才趴纯?,弄個范志遠的腦部掃描圖給你看看?!彼麌诟览枋仯骸邦櫤桨职值囊馔馍硗隹赡芨芏嗍掠袪砍?,你好好做筆錄,但別張揚,就當是普通接警案子來辦?!?/br> “好?!崩枋佉稽c就通。 —————— 看守所,會見室。 范志遠見到了自己的律師童元龍。 童元龍給他帶來了一些關于二審的準備情況資料,還有他打聽到的一些消息。 “簡語有麻煩了。他的一個病人殺了人,被通緝時潛逃到新陽,跟一個清潔工起了沖突,一起摔進電梯井,都死了?,F在警察封鎖了新陽,正在做排查。幾條人命,估計這事一時半會消停不了?!?/br> 范志遠沒什么興趣,表情漠然:“關我什么事?” 童元龍道:“如果簡語涉案,他對你的精神鑒定我們可以向法官申請不予采信,他如果被捕,我們不但可以排除掉他的鑒定結果,還可以進一步提出對警方調查取證的質疑。那些對你不利的證據,你的證詞問題,都可以更有效的處理掉,甚至可以進一步將簡語負責的鑒定機構踢出鑒定委員會的會員名單?!?/br> “我對在這樣的層面報復簡語沒有興趣?!狈吨具h懶洋洋地道:“外頭還有什么別的事嗎?” 童元龍道:“還是要提防些,畢竟簡語與警方的關系不一般。之前他做的精神鑒定雖然對案子沒有起到決定性的關鍵作用,但還是很麻煩,畢竟你之前口供有漏洞。如果警方抓住不放,再拿出新的證據,二審還是會挺艱難。我們要做好心理準備,最好能把精神鑒定的事一錘子敲死,這樣后頭無論再有什么紕漏,我們都有辯護理據。你在發病期,你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你不能對你的行為負責?!?/br> “敲死之后把我送精神病院嗎?”范志遠笑了笑。 “不會的,間歇性精神病不在病發期不需要入院。你爸的意思是,二審結束后,你可以出國避一避風頭?!?/br> 范志遠笑意更濃:“真好笑,老頭居然還會對我有安排嗎?他不是早就躲得遠遠的,生怕沾上我一星半點?!?/br> “他還是關心你的?!?/br> “自從我小時候擰斷他愛貓的脖子,摔死了鄰居的狗,他就怕死我了。他只關心我下一步會不會給他一刀。他跟我斷絕父子關系,跑到國外去,把我丟給你看著,他都不想裝,你又何必替他演戲?!?/br> 童元龍勉強道:“他還是會問起你?!?/br> “問我有沒有走到殺人那一步,讓你賺上更多律師費?還是問我死了沒有?” 童元龍道:“志遠,我希望你能冷靜處理眼前的狀況,我們已經贏了第一步,只要不出差錯,二審就不會有問題?!?/br> 范志遠道:“你不會找到比我更冷靜的人了?!?/br> 童元龍一噎:“好吧,那就請你不要隨心所欲,這個階段還不是你能任性的時候,我們好好配合,把二審打完?!?/br> “還會有什么差錯?”范志遠問。 童元龍道:“目前還不知道。但檢方發回警方補充偵查,你好好想想,還有什么漏洞需要注意,我們提前處理好?!?/br> “我想不到能有什么問題,秦思蕾留下的那滴血也已經被排除證據了,他們還能找到什么?除非他們能讓秦思蕾復活作證,說那滴血就是她自己抹的,不是警方為了偏見和破案壓力栽贓?!?/br> 童元龍沉思著,沒說話。 范志遠看著他,問道:“你呢?” “什么?” “你還有什么想告訴我的?”范志遠問。 “沒有。除了簡語有麻煩之外,目前還沒有什么值得我們費心跟進的情況?!?/br> “是嗎?”范志遠又問:“你到底站在哪一邊?” 童元龍一愣:“你在說什么?” “你能收我爸的錢,當然也能收別人的?!狈吨具h道,“簡語的麻煩是怎么造成的,只是他的病人殺了人嗎?” 童元龍道:“我目前得到的消息就是這樣?!?/br> “是嗎?那你的本事真不怎么樣?!狈吨具h笑意冷冰冰的,“還有顧寒山呢?” 童元龍很驚訝的樣子:“什么?你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