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顧寒山和石康順總有一個是嫌疑人。如果顧寒山是可信的，那石康順是不是根本就早有準備？他預料到警察會抓捕他。為什么？”

    葛飛馳：“……”

    “如果石康順是無辜的，顧寒山呢？這么巧就出現了一個警察夢寐以求的完美記憶目擊者。她這么晚去找家政，這么巧就路過，真的沒問題嗎？”

    葛飛馳被問得很緊張。

    “所有的巧合，都要刨根問底?！标P陽道。他語氣平常，但那不怒而威的氣勢，壓得葛飛馳連連點頭。

    葛飛馳跟關陽表完決心，去找向衡。

    向衡卻已經跟著鳳凰街派出所的同事走了。葛飛馳趕緊快走幾步追出去，把向衡攔了下來。

    “向衡，向衡，來，跟你說個事?！备痫w馳攬過向衡的肩。

    “怎么？”向衡沖徐濤他們揮揮手，讓他們等等。

    “剛才你們關隊……”

    “誰們關隊？”

    葛飛馳一開口就被向衡懟了。

    “看看?！毕蚝庵钢稿X威和程清華，“現在我的正經老大是錢哥，老大大是程所長?！?/br>
    還“老大大”，葛飛馳真是說不出的嫌棄。

    錢威和程清華裝沒聽見。

    湯榮領著同事經過，涼涼丟下一句：“不，你真正的老大是如來佛主?！彼€舉起一只手比劃了翻轉五指山的動作。

    葛飛馳揮揮手，一副相當維護向衡的模樣。

    湯榮笑著走了。向衡狐疑地盯著葛飛馳，這家伙今天就一直不太對。

    葛飛馳拉著向衡走遠一點，壓低聲音道：“關隊剛才跟我說了說案情，我覺得很有道理?！?/br>
    “是不是凡是巧合必須刨根問底？”

    葛飛馳：“……”

    “顧寒山和石康順必定有一個是嫌疑人？”

    葛飛馳：“……你順風耳超能力？”

    “他就那幾套，我還不知道嗎？”向衡哼哼，“你覺得很有道理，然后呢？”

    葛飛馳和藹地把顧寒山的訴求說了一遍。

    “你幫她解決一下?！边@是葛飛馳的總結陳詞。

    向衡有些愣：“她主動報警做目擊證人是抱著這個目的？因為有人摸了她的屁股沒受到該有的懲罰，所以她想在警隊里找個靠山，讓高一級的警察欠她人情然后幫她討公道？”

    “你怎么這么會總結呢?！备痫w馳更和藹了，“你懂她，你們特別合拍，所以這事就交給你吧?！?/br>
    還沒等向衡說話，葛飛馳又補充：“許塘這案子我們需要轄區派出所的配合，這就是配合工作里的一項。我剛才沒在會上當著諸位領導和同僚的面說這個，也是顧及了你們鳳凰街派出所的顏面。這事對你來說是復雜了一點，人際關系不是你的強項，但你畢竟是所里的一份子，你私底下去斡旋一下，了解情況，比我把事情擺到臺面上要合適。剛才開會你也看到了，案子壓力很大，現在線索很少，行兇嫌疑人的正臉都沒一張，我們很需要模擬畫像?！?/br>
    “你是顧及我們派出所的顏面還是顧及你的顏面？要是這事情顧寒山不占理，當初我們所里民警處理沒有問題，你鬧大了，我們所長把結果甩你臉上，你能下得了臺？這棘手情況你昨晚就收下了，你剛才還硬扯上什么關隊講的道理，八桿子打得著嗎？”

    葛飛馳嘆息：“人際關系確實不是你的強項?！?/br>
    向衡沒搭理他的裝模作樣，繼續耍橫：“你告訴顧寒山這事我負責了？”

    “對！”葛飛馳語氣也橫起來。就是這么說的，怎么著吧！

    “那她怎么沒給我打電話呢？”

    葛飛馳：“……”

    他怎么知道！

    向衡冷靜地看著他，葛飛馳瞪回去。

    向衡想了想：“那我打給她？”

    “沒人逼你?！?/br>
    向衡掏出手機。葛飛馳忽然把他的手按?。骸澳愕鹊?，你想好怎么解決了嗎？你得先回所里看看她當初報案的記錄，查清楚過程和處置有沒有什么不妥當的地方。還有，她要求辦案民警當面跟她道歉，這個事你得先協調，你做不了主?！?/br>
    “我做不了主你找我干嘛？”

    葛飛馳：“……”

    向衡不理他，搜到顧寒山號碼撥了過去。

    葛飛馳瞪著他。你打！看你能怎么說！

    向衡很囂張地按開了免提。你聽著！

    撥號音響了幾聲，顧寒山接了。

    “你好?！?/br>
    向衡沖葛飛馳挑挑眉：“顧寒山？我是向衡?！?/br>
    “你好，向警官?！?/br>
    “我到分局來開會，聽葛隊說了你的事?！?/br>
    “嗯?！?/br>
    “這事我們會認真處理的?！毕蚝獾?。葛飛馳冷眼看他。

    “那等你們處理了，我就幫你們做嫌疑人模擬畫像?！蹦钦Z氣，很囂張啊。向衡不太爽，把葛飛馳當成顧寒山瞪起來。

    葛飛馳懶得理他。

    向衡道：“我回所里馬上就辦，但在跟所里交涉之前，我還有些問題要問你?！?/br>
    “你說?！?/br>
    “你昨晚在行兇現場，有看到一個人拿著行李袋嗎？”向衡問。

    葛飛馳一下子站直了。

    “有的?！鳖櫤酱?。

    葛飛馳一把握住向衡胳膊。

    向衡把胳膊抽出來，繼續問：“我們到場之后，那個人回來了嗎？有在旁邊圍觀嗎？”

    “有的?！?/br>
    葛飛馳振奮握拳。

    “他怎么了？”顧寒山反問。

    “在行兇現場拎著行李袋，我們覺得很可疑，想查一查?！?/br>
    “你們都沒見到，怎么知道他拎著行李袋？”

    “比較復雜，偵查推測的結果，案情需要保密，也不好太詳細跟你說?！?/br>
    “那昨晚為什么沒問？”

    “今天才想起來?！?/br>
    顧寒山道：“我也是。你們處理好我的訴求，我就能想起來了。拿行李袋的人，和兇手的樣子，我都能想起來?！?/br>
    無賴嗎這是！葛飛馳瞪著手機。

    向衡卻笑了笑，笑得葛飛馳想打人。

    “顧寒山?！?/br>
    “嗯?！?/br>
    “我還有一個問題?！?/br>
    “你問再多的問題我也只有那個回答。你們幫我，我就幫你們?！鳖櫤胶芾涞?。

    “放心，不會太多問題，這是第三個，也是最后一個問題?！毕蚝忸D了頓，穩住節奏，道，“你說猥褻你的人是慣犯，你見過他摸別人，那為什么你還能讓他靠近你，還給他機會對你下手？”

    顧寒山沉默。

    葛飛馳：“?。?！”

    我靠，對呀！這什么反轉！

    顧寒山回過神來，答道：“我那時候沒注意到他?！?/br>
    “嗯?！毕蚝恻c點頭，這回答很合理，但居然需要時間想。

    葛飛馳激動對他揮手，用嘴型喊：“撒謊！”

    向衡把他的臉推開，繼續道：“這樣好不好，我們真的挺著急的。我現在就回所里處理你這個事，我會把你說的那個慣犯摸別人，你想讓我們找的那些監控片段都找出來。我也會把昨晚我們在案發現場拍到的影像、照片都準備好。你幫我們把昨晚拿行李袋的人指認出來，我就從你說的那些監控片段里把那個猥褻慣犯的違法片段找出來，你看怎么樣？”

    顧寒山又默了幾秒，道：“那些監控我也要看，免得你們包庇偏袒他?！?/br>
    “可以，我會跟領導申請。我準備好了給你電話，到時你過來。我們盡快把事情解決掉?！毕蚝獾溃骸爸灰诒O控里找到那個慣犯的猥褻事實，我們就能傳喚他，對他進行相應處罰。然后你就把昨晚那個行兇嫌疑人的模擬畫像做了，你看怎么樣？”

    “可以?！鳖櫤酱饝?。

    “就這么定。你等我電話?！毕蚝獍央娫拻炝?。

    葛飛馳激動道：“她撒謊了，她剛才那反應不對！事情過去這么久了，沒注意到這個理由還需要想嗎？難怪沒有人證看到，沒有監控拍到。她想干什么？”

    “不一定?！毕蚝獾?，“沉默有可能是撒謊，也有可能是懊惱。也許她真的就沒注意，現在突然被提醒了她經歷的惡心事原來是可以避免的?！?/br>
    “老刑警了好嗎！”葛飛馳不服，指著自己道。

    “年輕神探?！毕蚝庵钢约?。

    “去去?！备痫w馳揮手。

    向衡笑：“人際關系不是我的強項，但是跟嫌疑人打交道卻是。我會帶她來做模擬畫像的，你等著?！?/br>
    顧寒山家里。

    顧寒山拿著手機坐在客廳木地板上，她面前是木質茶幾。

    茶幾上擺著幾張照片。

    正中間那張，父親顧亮正對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