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前塵往事3
露陰癖落網后,他行蹤詭秘的原因也隨之曝光。 很快就有政府的人前來勘察地道的真實情況。 大約過了不到一個月,就確定蘇正的地道基本保持完好,可以當做戰時地道遺址,發展成紅色景點。 這消息一傳開,全村的人都炸了。 原本蘇正是要全村拆遷,蓋居民樓的。 家家戶戶不僅可以根據人口分房,還能拿到比其他地方要高兩倍的拆遷費。 畢竟蘇正地理位置優越,居民樓一旦完工就是妥妥的新學區房。 可這里一旦建成紅色景點,就意味著絕大部分人喪失了發財的機會。 這樣一來村民們自然怨聲載道,并紛紛把矛頭指向了褚鈞。 理由無非是褚鈞一直揪著露陰癖不放,才因此發現了地道,最終害得全村人錯失了絕佳的發財機會。 幾乎一夜之間,原本見面時和和氣氣的村民全都變了。 一個個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一見到褚鈞和褚文淇就少不了要諷刺兩句。 還罔顧事實,什么扎心說什么。 比如說褚文淇天生長得狐媚像,才勾的露陰癖一直糾纏她,若不然露陰癖怎么不糾纏別人? 又或者拿她養母說事,說她天生命硬克親人,才小小年紀沒了媽。 說褚鈞更是沒好話了。 專撿著傷人自尊惡心人的話說。 比如說褚文淇長得好看,不像他也不像他老婆,保不齊是他老婆當年給他帶了綠帽子。 畢竟當年村里都傳,他們結婚多年無出,是其中一人不能生育。 這些流言蜚語其實也還好,父女倆都知道實情,任別人怎么說也改變不了事實。 只要別人不指著他們的鼻子罵,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忍過去了。 但越是這樣,村里人越覺得他們理虧,好欺負。 后續甚至發展到往他們家門口丟垃圾。 更過分的還會往門口潑尿拉屎。 惡心的不行。 一個個都像是腦干缺失了一樣,隨隨便便尋個由頭就能上他家門口指桑罵槐一頓。 在那樣雞飛狗跳的日子里,饒是褚文淇再心大,也多少受到點影響。 尤其是暑假天天在家,不能借著讀書去學校躲清凈,只能生生受氣。 有時被氣得食不下咽,牽連著出了一天苦力的褚鈞也沒心思吃飯。 如此,她和褚鈞都清瘦了不少。 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怕什么來什么。 褚鈞在一天午后,也從手腳架上掉了下來。 不過不是手腳架脫扣散架導致的。 而是同村一起上工的工友,在他上架干活時,對他說了一些惡心人的話,把他氣的血壓飆升,頭暈腳軟的,失足從手腳架上摔了下來。 而且他運氣真的很差很差。 落地時胸腔插進一根鋼筋,被送到醫院時人已經快不行了,一直強撐著最后一口氣等褚文淇來醫院見他最后一面。 褚文淇趕到醫院時,就見他出了很多很多血,身上幾乎被血染透,手上也全是血。 不過他手上的血已經干了,干涸的血跡隨著抓她手的動作順著掌紋皸裂開來。 “七七啊,我走之后,你不要想著幫我打官司,沒有實質證據的事不好打官司的,你就拿著賠償金,躲得遠遠的,好好生活就好?!?/br> “但我估計工地也不會給太多賠償金,可能也就幾萬塊,也不夠你讀書租房用的,所以你一定要回戴家,無論以什么由頭都要回戴家,你得好好讀書,這樣步入社會后才能過上好一點的生活?!?/br> 褚鈞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絲絲拉拉的,像漏風的窗,每個字都說的異常艱難。 他停頓喘息了好半天后,突然回光返照似的精神起來,“哦對了……差點忘了,咱家的衣柜里,有個裝糖的盒子,里邊放著兩張銀行卡,一張里邊存著這些年你爸媽給你打的生活費,一張是你前陣子住院,你媽給你留下看病的,我想著咱們的生活雖然差了點,但我也能養活你,就都攢起來給你存著了,想等你畢業工作了再給你,留作不時之需,你到時候千萬記得一起帶走,密碼是你生日……” “兩張卡大約有15萬吧,你要是實在不想回戴家,就拿著這些還有賠償金自己租個房子,省著點花想來也夠用到你大學畢業了……” 他說著說著又反悔了,“還是別了,你還是回戴家吧,他們好歹是你親爸媽,你往后正是升學關鍵,需要人照顧,還是回戴家比較好,你得回戴……” 說著說著他氣息就又弱了下去,還沒把話全說完,身上就卸了力氣,一口氣沒上來,走了。 期間褚文淇一直沒說話,只不停地用力點頭,直到褚鈞斷了氣,她才叫了聲爸,然后便是長久的沉默。 這沉默一直持續到褚鈞變成一把灰,藏進了一個小小的木盒里,被她帶回家,放在裝著養母骨灰的舊木盒的旁邊。 看著一舊一新的木盒并排放著,上邊各自貼著一張小小的一寸黑白照,她這才真正意識到,這世上已經徹底沒了她在乎的,也在乎她的人了。 于是這才被巨大的悲痛籠罩,后知后覺的哭出聲來。 她從天明哭到天黑,直到嗓子嘶啞,眼淚干枯,雙眼腫痛的像要瞎了一樣,她才麻木地起身翻箱倒柜,找出褚鈞說的那兩張銀行卡,然后披星戴月的,依照兒時模糊的記憶找去戴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