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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差望著癱坐在地上,死拖活拽也站不起的陳啞兒,氣惱道:“那能如何?這傻子馬不會騎、路不能走,總不能咱背他到京兆城吧?” 鐘岐云傻愣愣望著前頭,心頭卻笑:是個不錯的主意。 “那也不能讓他坐到咱大人的馬車里???”延責望著‘周有翎’有些嫌棄地急道:“成什么體統!” 他昨夜和這個‘周有翎’在帳中呆了一夜,被熏得受不住,一夜未睡,他現在簡直摸不清昨夜究竟是呆在帳外淋雨還是在帳中被 熏更苦。 謝問淵垂首望了望站不起的‘陳啞兒’,心頭好笑,好一會兒才說道:“那就讓他坐到馬車后的桅桿上,過幾日到了廣元府,便向當地州衙借輛囚車?!?/br> “是?!?/br> 等解差將‘陳啞兒’抬到馬上后的桅桿坐下,這才算是能好好上路了。 鐘岐云坐在馬車邊沿,想到剛才那謝大人所說的‘過幾日’就要到廣元府,到時要再被關進囚車,他想逃就沒現在這么容易了。 他還是等不得了。 接下來的時間,鐘岐云又細細地觀察著這個謝大人,這人還是像前些日子一樣,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馬車中,天朗氣清時候,會出來騎騎馬,走一走沒有其他異樣,也未對他過多關注。 難不成那天,他真沒發現? 鐘岐云心想。 其實夜里那么暗,要看清也是不容易的,更何況那樣的狀況下除了他知道自己是假裝的,別人就是看到那一瞬,也只會把他當做是受到驚嚇而已,不會把他往裝傻這一檔子靠。興許他只是心里多慮了,這個謝大人其實根本就沒察覺到不對勁。 這么想著,鐘岐云雖然還是有些不放心,但也只能計劃著盡快行事。 其實,他此刻簡直痛恨自己當年對歷史沒有一絲一毫興趣,裝啞巴那么多天,只從別人嘴里聽到有關這個朝代的只言片語,只猜得到他剛離開的那個蜀州就是現代的成都了吧?因為口音他倒是聽得出。但都城‘京兆’......鐘岐云就有些懵逼,歷史上哪個朝代是都城叫‘京兆’?還有這個謝大人,究竟是歷史上哪個人物?或者根本就是個沒能力在青史上留名的路人甲? 搞不明白謝問淵的身份,他就不知道這個寫大人可信還是不可信,或者到底該不該提防...... 他毫無頭緒。 但看著廣元府越來越近,鐘岐云心頭就更是焦急。不敢動,卻不能就這么不動...... 不能等死,再觀察兩天,要是沒有不對勁的地方,他得尋個機會逃走...... 好在那幾個解差心知他是‘陳啞兒’,前些日子夜里看守還緊些,這些日子見他傻愣愣的,看守也沒那么嚴了。 又過了一日,押送囚犯的一行沒能趕在夜幕降臨前越過山林崇密的筆架山,只得再次留宿野外。 “ 明日跨過這山便就到廣元府了,出了廣元府跨過大巴山也就到了漢中地界,那邊沒這般多的山地,陸地平朗,能走快些,到時要不了幾日便能到京城?!?/br> 巴蜀地多山川,天氣更是陰晴不定,路途說是翻山越嶺、日曬雨淋也一點不為過,在這山中被折騰多了,幾人都疲憊不堪,見就要離開巴蜀地,心頭自然都舒爽不少。 夜幕里升了火,三個解差取出了昨日在路邊茶肆買的一點小酒放火邊溫了溫,就著干糧碰了個杯。 今日月明星河燦爛,謝問淵心情倒也好了不少,見幾人沒有過度酗飲,便沒有苛責。 待酒食吃完,謝問淵才出聲道:“今日早些歇下,明日我們早點啟程吧?!?/br> “是,大人?!?/br> 子時,月亮高照,四處除了風聲,也就只有幾個已然熟睡多時人的鼾聲,守著鐘岐云的解差呼吸沉了下去打起呼嚕時,鐘岐云緩緩地睜開了假寐的雙眼。 這些解差雖看守不嚴,但應該是常年養成的習慣,頭枷、手鐐、腳鐐三把鎖的鑰匙,三個解差各持一把。頭枷因為意外毀了,是個好事,手鐐不動倒也無所謂,但要逃跑的話,無論如何他都得把腳鐐取了,不然叮叮當當的響,他怎么逃? 所以,鐘岐云早就準備好在這個拿腳鐐鑰匙的解差看守時動手。 想到這里,鐘岐云屏息凝神,慢慢地伸出手摸向解差腰間別著的腳鐐鑰匙。 待手指頭碰到那鑰匙頭,便小心翼翼地撥動鑰匙,此間更是時時注意著解差的狀態。 時間一點點過去,鐘岐云汗流浹背,只見鑰匙剛撥出一半,鐘岐云氣都還沒松一口,那解差便忽然動了動! 鐘岐云心驚rou跳,收回了手,閉上雙眼。 不過好在那解差只是哼唧了一聲,抓了抓臉,又沉沉睡去,鐘岐云輕呼了一口氣,等待了片刻,他再次伸出手,這次倒是比較順利,勾出了那把鑰匙。 鑰匙在手,鐘岐云慢吞吞蹲下,借著一陣風刮過樹杈的沙沙聲響遮掩,解開了腳鐐。 下一刻,鐘岐云爬伏在地,悄無聲息地緩緩爬了出去。 這一段路雖短,但他卻心跳如擂鼓,待爬到一定距離,他才腳踩平地,弓著身子快步朝林中奔去...... 空曠的山腳空地,那三個解差完全不知他們押解的囚犯逃了,還在呼呼大睡。 過了片刻,章洪行至馬車前輕輕敲了敲,“大人,他......逃了......” 馬車中的謝問淵睜開了雙眼,那雙眼中盛滿了從未有的濃厚興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