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頁
另一個男同事不能理解地說道:“那不得滿臉都是水???” “缺心眼吧你!肯定是先放水里,全打濕之后再擰干??!海綿這種東西,不這樣中間根本打不濕?!毙“f的很顯然是從他meimei那里聽來的東西。 溟淵聽著小包他們說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 八點半,顧舟打開房門,視線往外掃視了一圈。 可惜每天都等在這里的溟淵,今天并沒有出現。 顧舟的心里生出幾分慌亂。 不知不覺之間,他已經習慣了有溟淵在身邊的日子。 僅僅是有一天例外,他就開始患得患失。 顧舟壓下心中的想法,往電梯口走去。 等他走進主控室的時候,溟淵已經坐在工位上有一段時間了。 溟淵的面前擺著一個平板,神色認真地看著什么。 顧舟往溟淵的方向看了一眼,最終什么也沒說,心事重重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其實顧舟不太懂得要怎么向別人道歉,禮貌性的那種“對不起”他當然是會說的,但卻難免顯得沒有誠意。 在遇見溟淵之前,顧舟本來也沒有機會道歉。 那個時候,他不會和別人過多來往,絕大多數人和他都只是點頭之交,自然也不可能有太多沖突。 況且這些人在顧舟心中可有可無,他們是否受到了傷害,顧舟也很少會考慮。 道歉這種事,越是為對方考慮,就越難以開口。 因為顧舟給自己定了罪,他越站在溟淵的角度去想,給自己定的罪就越重。 要怎么道歉? 僅僅是口頭上的對不起是不夠的。 顧舟在座位上冥思苦想了一整天,最后卻愕然發現。 他不知道溟淵喜歡什么。 因為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溟淵幾乎不會考慮自己的事。 顧舟不知道,在他發呆的時候,溟淵也會偷偷地觀察他。 溟淵在看一本有關心理學的書。 書中講到,很多心理創傷嚴重的人,會通過傷害自己,來獲得短暫的平靜。 這種傷害不僅僅限于身體上可見的傷害,還有精神上的自殘。 比如強迫癥、潔癖、極端的禁欲等等,都可能是一個人在摧殘自己的精神。 這類人往往常年缺乏關愛,因而缺乏安全感。 于是他們常常會生出一個觀念——自己不配得到最好的東西。 溟淵看到這,心底彌漫著難言的酸澀。 與其說顧舟在輕視著這段感情,不如說顧舟將這段感情看得太過高不可攀了。 所以他才會認為,所有一切的好是應該用東西來“換”的,而非是他唾手可得的。 堅硬又固執的蚌殼里,住著的是一個柔軟又自卑的小生物。 夜晚,溟淵獨自一人來到了觀測站外那段荒涼的沙灘。 半路上,他的手機振動了一聲。 是顧舟鼓起勇氣發了消息過來。 「你現在在哪?我想和你談談?!?/br> 沒等溟淵回復,又一個消息發了過來。 「我在你房間門口,里面沒人回應?!?/br> 居住區的走廊里,顧舟雙手捧著手機,一臉忐忑。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 看著屏幕上的“對方正在輸入中……”,顧舟深吸了一口氣。 「我在外面?!?/br> 顧舟不太確定溟淵的回復具體是什么意思。 是“我在外面,所以今天不想談”? 還是“我在外面,你要等一下”? 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 溟淵的房門快速地打開又關閉,緊接著,溟淵從里面打開了房門。 如果以普通人的rou眼,恐怕根本沒辦法察覺,溟淵是從外面剛回來的。 但顧舟能看見溟淵的行動軌跡。 溟淵給他的答案是: 我在外面,立刻回來見你。 就像前幾個月那樣,溟淵的態度始終如一。 顧舟走了進去,親手帶上了房門。 明明還沒有開口道歉,顧舟的鼻子就開始發酸。 不知道為什么,明知道有錯在先的人是自己,真正面對溟淵的時候,顧舟的心里還是沒由來的有些委屈。 “我……” 我是來道歉的。 顧舟根本沒來得及說出這句話,眼淚就沒出息地順著臉頰落了下來。 幾?,摑櫟恼渲榈袈湓诘匕迳?,發出清脆的響聲。 溟淵徹底慌了手腳。 強大的海神大人不知道要怎么招架伴侶的眼淚。 顧舟流淚的時候并不像別人那樣,或是抽噎,或是發出吵鬧的哭聲。 他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無聲地流著眼淚,像一個唯美又脆弱的雕像。 顧舟自己盯著地板上四處彈跳的幾顆珍珠,也意識到自己表現得有多差勁。 哪里有這樣道歉的? 實在是太丟臉了! 他轉身就想從這個房間里逃出去。 只是還沒來得及碰到門把手,顧舟的腰間就突然一緊。 他能感覺自己的背部貼著一個讓人安心的胸膛。 溟淵的手緊緊攬住了他,像一只樹袋熊一樣,將他包裹在自己的懷里。 “是我不好?!变闇Y嘆息了一聲,認命地說道:“我不該讓你難過,我不是故意不理你,我只是怕說出傷害你的話?!?/br> --